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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内宫灯通明,东南角皇帝陛下惯用的那张书案上,昨日画好的水墨丹青还未收拾,四方俱被镇纸压好,画上的人如昨日,只是那点笑意,落在一人眼中,渐觉不妥。

“他笑起来,明明更好看,好看多了。”哼歌回来的女皇陛下信手拿起一支笔,想要再勾描一番,可是再画,这画就会被弄坏了。

于是,她便重新饱蘸了一笔朱砂,在昨日未描好的嫁衣上,又添上一道道更新的朱色。

我的。我的。

她每画一笔,就这样默念一声,满眼爱意看着画上的人,恨不得连带画一块抱着睡去。

“我好高兴呀。”舒皖自言自语着,终于舍得放下笔,胡乱解了衣带躺到床上去,望着宫灯上漂亮的雕花绮想。

再也没有王颖钏了,这一切皆是因为她是陛下,她看中的人,没人敢抢。

“我得娶他。”舒皖像是在吩咐着自己做事一般,缓缓地,她又被什么事给难住了,蹙起眉心。

赵韫不会让她娶沈玉的,她连自己的皇位都岌岌可危,便算是娶了沈玉过来,她又能给人许什么呢?

无尽的愁绪又攀上舒皖心头,她扬声道:“闻钦!”

身形修长的女侍卫直接翻窗而入,道:“何事?”

“查查孙许知,朕觉得她不对劲。”舒皖道,“查查她是谁的人,替什么人办事。”

“是。”傅闻钦领命去了。

留舒皖一个人坐在房里,静静地想,舒长夜厌恶沈玉成那般,若是她做了皇帝,沈玉岂会有好下场?昔年舒明安和舒长夜这对姐妹狼狈为奸,没少欺负沈玉,要是她真的皇位不稳,死也要拉着舒长夜一起,玉石俱焚。

相比起福宁殿的金灯如昼,兰若居便清寂许多,这里只有一处院落,内里设施简明,才进屋中,便嗅见一股清淡的墨香。而床上有一人身着素衣,仙姿玉质,他应是方才沐浴过,发上渗着水,正光脚踩在榻上。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只成色上等的雪玉簪子,于清白的月光下散出蒙蒙微光,小巧精致的簪子被雕成一朵含苞未展的玉兰,被无限呵护地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