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抽泣声响起来,像是被风吹动的一根变松了的单弦。
年幼的妖族男孩哭着爬向母亲的尸体。
他的小手按在女人胸前的伤口上,按得十分用力,好像只要流动的血停下来,母亲就可以再睁开眼,再一次活过来。
可他的手太小了,血顺着白皙的指缝不断地向外流淌,他绝望地哭泣,将头埋在母亲的脖颈上。
不知为什么,贺成渊想起那几只死在他怀里的小兽,想起小兽们慢慢舔舐他手掌时候柔软的舌头和孱弱的叫声,以及最后的几具冰凉僵硬的尸体。
于是贺成渊跑了过去。
不顾一切的,近乎莽撞地,硬生生挤开人群冲了进去。
他看到男孩抬起头,望向他。
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恐惧,有绝望,在那双清澈眼瞳的微弱光芒里,贺成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贺成渊背对着男孩,张开双臂,袍袖被风吹得鼓动,像雏鹰的翅膀。
把那只妖族的幼鸟死死地护在了自己身后。
即使有法宝冲到他的眼前,他也一步都没有退让。
紧盯着那些近乎致命的飞剑和长刀,贺成渊甚至伸出小小的手掌试图去把这些东西全都拦下。
他听到母亲和父亲的惊呼声,感到自己的小腿传来刺骨的疼痛。
贺成渊身子踉跄着跪了下去,可他很快又一次艰难地爬了起来。
拔出插在他小腿上的飞剑,贺成渊努力地抬起头,双手紧紧握住沉重的飞剑,以一个极其笨拙的姿势威胁着所有向他靠近的人。
异乎寻常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