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笑了一声,悄声道,“那我们说说话吧。”
“好。”崔晋庭换了个姿势,一手搂着她,一手枕在头下,“想说什么?”
“说说白日没说完的事。”
白天没说完的事?崔晋庭有些不解,“怎么?你不喜欢待在家里?我看你寻常不出门啊?”
“不出门不意味着不喜欢出门。我小的时候不知道多喜欢出去玩。”瑶华一一给他数着曾经跟父亲母亲走过的那些地方,“便是有些地方记不住名字地点了,午夜梦回时,偶尔也仿佛再次身临其境,望着那些山,看过那些水,走过那些小桥,吃过那些回味无穷的点心。只是……”
瑶华幽幽地叹了一声,“父亲病重之后,日子一日难过一日。少不得收起这些玩心,把这个家撑了起来。偶尔情绪低落的时候,我也会躲起来悄悄哭一场,希望父亲能快点好起来,让我肩头的担子能轻松一些。”
她翻了个身,趴在崔晋庭的胸口,“刚成亲的时候,我只觉得阮家并非不能撼动的障碍,留着给你慢慢磨刀,我只需要在一旁帮你欢呼鼓舞就行。可直到那日阮安之当街杀人,我才惊觉,他们竟然是连官家都不放在眼中狂徒,已经不能寻常待之。我既然知道这等的凶险,哪里能自己一个人逍遥,只留你一个人承担。有人感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做不出那样的事。你以为,若是你出了事,便是将我和恩哥儿远远送走。我便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了吗?”
崔晋庭今日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便是瑶华这样说,他便已经心如刀绞,“不会有那一日的。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瑶华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听我说。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娇养的女儿,经不得风吹雨打;我也不认为什么都不加防范,坐在家中坐等祸从天上来,叫做君子风范。防微杜渐,未雨绸缪,我能帮你分担一些是一些,我能做得到,为了你,我不觉得辛苦。”
崔晋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人非乔木,妄不藤萝。你总当我是棵兰草,时间久了,我也就经不起风吹雨打了。待日子久了,你会越来越好,可我呢,便回渐渐与那些寻常妇人无异……”
“不会的。”崔晋庭斩钉截铁,“不会的。你我一体,彼此成就。我会因为你而强大,你会因为我而璀璨夺目,与众不同。”
瑶华笑了,“我要那么与众不同做什么!我要的,原来是恩哥儿的一世安好,如今多了你一个。崔晋庭,我们倆都要好好的。”
崔晋庭伸手抚过她的长发,应了一声,“好。”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偎依在一起,不知不觉又沉睡了过去。
清早起来,崔晋庭吃完了早膳,认真地阅读起瑶华给她整理出来的档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