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成亲了?”陆氏微微一怔,“娶的谁家的女儿?”
“贾廷翰”笑了一下,“崔夫人出身乡野,父母双亡。与崔大人结缘的事,听说是一场意外。只是两人因了此事,都与家族翻了脸。崔大人两手空空出了崔家的大门,与崔家断绝了关系。双方虽然都是父母双亡,但成亲时,由锦朝长公主、薛太妃主持了礼仪,十分喜庆。”
“都父母双亡?”陆氏脸色有些难看,“崔大人是这么说的?”
“贾廷翰”被她这么一问,似乎有些意外。“当时成亲时,我们只看见堂上放了牌位,并没有细问。张夫人何以有此一问?”
陆氏面色复杂,强笑着,“只是觉得成亲之时,父母家人都不在,未免有些遗憾。”
贾家管事笑了,“于别人家或许如此,于崔大人,那可未必。关于崔大人的一些成年旧事,其实京城人都知道。他三岁时就没了父母,而崔家并未因此善待他。西园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崔大人被崔家人害得几乎去了半条命,这才一怒之下与崔家一刀两断。这样的家人,有还不如没有。不过,张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好像也有人说崔大人的母亲并不是去世,而是改嫁了。唉,崔大人要是有母亲照料着,可能这些年也不至于苦成了那样。”
陆氏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回避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贾廷翰”咳了一声。
“嘿。”贾家管事一拍腿,连忙端起了酒杯,“是我失言。如今崔大人夫妇日子过得不知多少,还提那些做什么。而且,便是崔大人的母亲还在世,只怕也未必会再露面。”
张博倒是有些不解,追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这……”贾家管事为难地看了“贾廷翰”一眼,似乎不知道该不该作答。
“贾廷翰”想了想,自己开了口。
“如今崔大人不过仕途刚起,虽得官家看重,却也有许多阮家的附庸处处与他为难。崔大人娶一个身家干净、没有牵扯的妻子,而不是选择京城世家的女子,这本身就说明许多问题了。若是崔大人的母亲真的还在,而且回到了京城。那么她的娘家,她的夫家,她的子嗣,必然会牵扯进这些矛盾之中去。她若是向阮家低头,那势必要跟崔大人为敌。阮家已有日薄西山之态。或许不需几年的时间,阮家就大势已去。到了那时崔大人的母亲该如何自处?若是,崔大人的母亲不想向阮家低头,阮家如今有些疯狂之态,曾经当中在京城将人砍死。他们要是发起疯来,为难崔大人母亲身边的人。那真是防不胜防。崔大人的母亲要是此时入京,那才是往火坑里挑。所以,我并不认为崔大人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返回京城。”
张博望着“贾廷翰”,眼神中就有了深意,“崔大人或许不是这么想的呢?”
“贾廷翰”抬目,直直地望向张博,认真地评价道,“一个只有生恩没有养恩的母亲,在孩子幼龄就丢下孩子另嫁,而且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再去谈什么恩义情感,实在是晚了些。”
这么冷静直白的目光,有一种图穷匕见的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