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少爷重新绾发整理衣衫,从那扇窗翻了出去。
十安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
陷在被褥里思绪才接上去。
她少爷走了,十安想他的容貌,确实出色。若是店家见色起意,不是没有可能。宋景和一向是多疑的性子,她多说了几句话,以至于他要防范。
虽说这店确实有古怪。
她把自己的系带系紧,扭头望着门那儿,客栈里的热水久久没有抬上来。外面依旧是嘈杂聒噪,十安如今闭上眼,想起在墟市里听得一些故事。
出门在外,衣食住行皆要警备。
这一日住便出了问题。
过了会儿,十安吸了口气,慢慢坐起来,整个人沉静异常。灯一灭她得摸黑走路。六安就在隔壁,她得去找六安,要是六安出事了,她不知逢年过节怎么去他母亲坟上说话。
那门推开,外面的人或有看她的,掌柜的记账的笔都停了,十安敲隔壁的门。
屋里灯光明亮,无人回应。
“姑娘这是等急了?”送热水的伙计这时才上来看她。
十安勉强道:“你管?”
一脚踹过门,方格门应声而开,一点都没栓。床上两个人,定睛一看,十安一双眼都瞪大了。
六安喘着气把身上压得人退下去,拉上自己的衣衫,心知这回是说不清楚了。十安一个黄花大闺女,今儿可是给刺激了。
“十安,你先回去。”六安面色潮红,方才给撩拨的厉害。床上的女人依旧在上面,媚眼如丝,摘了锥帽之后想不到竟是这样的货色。
怪他。
不过门口的十安渐渐白了脸,声音从平日的细软调子直接拉高了,抓着起皱的衣摆难以置信问道:“这小妖精怎么在你床上?”
六安能怎么解释呢?
还是她撩开帘子,露出的大半雪白臂膀刺了十安的眼睛,果真是个妖艳的,若非戴着锥帽,则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子。
“这是你家公子的贴身侍婢?”她捂嘴一笑,“也是从床上下来的,你怎么一副没见过的样子?装给谁看?”
这个年头贴身贴身,最后就都去了榻上面。
宋景和对十安没有这样的念想。细数下来,他身边只这两个人,只好凑合着用,竟叫她误会了。
“你是谁?”十安推开在她身前挡事的伙计,那桶里的水都晃洒了出来。
她不苟言笑的面上能看出愤怒来,平日里一双黑溜溜的杏眸今日竟意外瞧出几分肃然来,十安懂两个人在床上滚一遭的含义。
六安三年里没少帮她,若叫这么个人勾了去,她指不定得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