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转个身好不好?”她跟他商量道。
宋景和摇摇头,如此动作,手慢条斯理解着自己腰上系着的藕色宫绦。地上慢慢堆着香囊、荼白的道袍,银色小冠,雪白中衣……
水漫了出来,十安趴在一边,原本冷了的水莫名像给人烧热了似得,人在里面片刻也待不住。
发丝在水里荡开,遮着背,还盖了纤细的腰肢。
慢慢的就给拂开,极为的轻缓,以至于涌上来一股酥麻感,带着薄茧的手指拨开一缕,他吻了上来。
鸦青的眼睫微微一颤,半晌掀起眼帘,入目的仿佛是梅岭的雪,只不过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
……
第二日宋景和要去等他的新户籍,十安醒过来正巧,客栈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他从外买了新衣裳,看着如同是个清贫读书人,丢了怀里的衣裳,宋景和吩咐道:“醒了就梳洗梳洗,换上衣裳要出去一趟。”
十安不出声,宋景和便将床上的帐子一把掀开。
她吸了口凉气,两个人面面相觑,他好笑道:“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怎么也不出声。”
十安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嘴,努力几回当真是说不出话来。从前声音难听、音量小倒也可以忍受,但如今她不敢想。
宁寻说她的毒至少要半年才能解,那如今可怎么办?
十安低着小脑袋把衣服都穿好,寻了纸笔写给宋景和看。字写的如狗爬,但看意思没什么大问题。他看罢也不知在想什么,弯腰帮她换了一双鞋。
她之前穿的脏了,宋三少爷这双素白绸面,清简的无一花纹绣饰,配着她这身月白的百褶裙,也堪堪合适。
十安在地上走了几步,又提起笔刷刷写了起来。
写的是:“你怎么知道我要这样的鞋?绣娘猜的吗?”
宋景和夺了她手上那张纸,揉成一个球砸过去,笑道:“这双鞋的钱记在你的账上面。现在睡好了就东西收一收,我们不能继续住客栈了。”
十安看他不理会自己,闭了闭眼深深呼了口气出来,再抬眸时还是有几分的不悦。宋景和拍拍她的小脑袋,嘲笑道:“你还厌上我来了?我一大早出去,也未催你什么。做主子到这种地步,你瞧瞧咱们大燕有几人?”
十安没有声,那样子有几分可怜,宋景和不觉就缓了缓说道:“你如今说不出话来,出去忙完了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他抓着十安的小手,素衣轻袍,依旧是风雅至极。外面日光炽热,她被扣了一顶锥帽,人来人往,到处是行人,举目则楼阁屋宇。过街楼一座一座,坐轿的娇娘子从边上过,空气里都是香风。
小毛驴上的跛足道士险些要撞上十安,宋三少爷把她拉了一把,顺带着扶正锥帽。
“走路这么不小心。”他问,“想什么呢?”
十安抓着他的袖袍,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宋景和便跟她歇在一家面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