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想好好上学呢,你突然来这一出,我哪看得进书啊。”向知远无奈道,“快期末了,你赶紧好起来,我还得回去复习备考。”
姜宁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算盘打得有多好:这学期如果能考得好点,寒假可以跟姜静争取点福利,比如邀请原栩和他一起来看看姜宁,然后再一起去滑雪……
不提也罢,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剩一点念想装在他的背包里。
他这么说,姜宁也跟着叹了口气:“虽然姐姐也不信,但是……我真没想着要自杀,就是一不小心药吃多了。”
向知远才不信,这话听起来像骗小孩子似的,可他今年不是六岁是十六岁,哪还能被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话骗到。
结果姜宁没有放弃这个听起来非常蹩脚的谎言,认真地再次强调道:“是真的,我就是那天做了噩梦,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了,恍恍惚惚地多吃了药,自己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至于为什么按天给的安眠药他会有那么多,擅自停药这事没办法说了,就是他自己干的。
“所以你为什么平时不吃药也能睡着,那天却在做噩梦?”向知远问。
“……那会儿我梦到他了,在向我告别,我想追上去,却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沟里。”姜宁低头看着雪白的被单,小声说,“醒过来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出了一身冷汗,最后实在受不了才吃的药。”
“你不想再梦见他了吗?”
向知远知道,大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前些年一直会梦到那位从钟楼上跳下来的爱人,近两年没再提了,但次数应该也不会太少。在他看来,如果姜宁能从那个无休止的梦境里挣脱,即使结局是掉进海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姜宁摇了摇头。
“梦里他已经向我道别了,我想,应该是不想了吧。”他抬眼去看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伸出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抓了一把,又慢慢松开,看着它们的运动轨迹被自己打乱,觉得这有点像自己,“其实我偶尔会觉得,是我不愿意面对,所以才把他困在原地那么久,如果能早点主动打破这个僵局,说不定他也会觉得高兴的。”
“我想……他会觉得你能放过自己才是真正的好事。”向知远说。
已经过去太久了,一直被困在原地的是姜宁自己,而不是已经离开的人。
他起身给姜宁倒了杯温水,见外间的姜静还在睡,于是把门关上,免得两人聊天的声音把她吵醒。再回来时,姜宁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释道:“刚才你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我不是有意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