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我都准备好——”
“老师。”顾千欢忽地抬头,打断他的话,眼底有淡淡的感激:“昨天,谢谢老师您救了我。”
郑中胥猝然瞪眼,勃然而发的怒意底下压着慌乱:“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还想回去?你非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才甘心吗?”
顾千欢摇头,抿着嘴唇,半晌,他笑了起来,眼底再无一丝多余情绪:“我要在镜城呆着,您也一起陪我。”
郑中胥愣了一瞬,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你难道——”
此刻他才发现,徒弟好像变了一个人,眼底再没有一丝爱意,只剩下片清明,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升起,他嗫嚅着嘴唇,始终发不出声,可心里却生腾起一丝喜意。
顾千欢笑着说:“之前陆叔叔一直想让我办一场个人画展,我嫌麻烦,现在,我想在镜城办一场,我第一次办画展不熟悉流程,老师,您能留下来帮我吗?”
郑中胥大喜过望,当即一口答应。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病房里只剩下顾千欢,他眺望远处,心里清楚,这出荒诞的独角戏早该谢幕了。
那些荒唐的日子,此时看来,一幕幕一帧帧都刺眼至极,他坚守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堆多余的垃圾,唯一作用就是证明他曾经有多卑微,多下贱。
真可怜啊。
顾千欢,你看你多可悲。
他捂住脸,将自己埋进深不见底的黑暗。
阿帕忒的声音响起,扯回他的思绪:“宿主,取钱吗?”
顾千欢愣怔一瞬,迟钝地想了想,他刚才想了什么?情绪隔着一层屏障,他怎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