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暻綉这般好的孩子,怎么就偏偏是你二哥了呢,他若是旁人家的公子,娘亲哪怕是要用求的,也一定要将你托付到他手上。”
“这话现在说许是早了些,可是不讲出来,娘又怕自己那日扛不住走的突然,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生父的身份娘亲装进木盒埋进了院里的那颗大梧桐树下,蓉绣,若非是走投无路,切记不要将盒子打开,也不要去寻他,知道吗?”
“蓉绣,你听清楚,在这个家里,不许争,不许抢,若是你大娘肯许你户好人家,那你便听话嫁去,若是她们不肯,只欺辱于你,那你便自己寻个好男人离开,务必要记得睁大眼睛,千万别,千万别误托了终身。”
苏蓉绣是十三岁那年才知晓自己并非苏家的血脉,小时候二哥疼她顾她,她撅着屁股都得跟在哥哥身边跑,娘亲也喜欢二哥,给自己做新衣裳就一定会再给二哥也做一件,院里做什么好吃的第一个就得叫二哥过来。
那时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谁待她好谁便是好人。
娘亲说过的话自己也听不明白,什么托付不托付,喜欢不喜欢的,她半个字也不懂。
小时候脾气倔总是顶撞大娘和父亲,总是去和四妹五妹争东西抢东西,家里的姐妹眉眼性情好歹有几分相似,偏是自己和谁也不同,出落的模样天差地别,本以为是随了娘亲,可到后来才晓得,原来自己根本不是苏家的孩子。
那个爹不是她的爹,那个大娘更不是她的娘。
娘亲是带着肚子被强娶了过来的,生父的秘密留在一只小匣子里,娘亲说,如果可以,最好这辈子都别打开,也别再去打扰人家。
也正是自那时起,苏蓉绣才有了几分寄人篱下的自觉,再也不顶撞长辈,再也不欺负姐妹,只忍气吞声的规矩过活,再也不敢逾越半步。
毕竟人家再坏再差那身子骨里流淌的也还是苏家的血。
而苏蓉绣呢?
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小野种’罢了,仰人鼻息,瞧人脸色过日子,又哪里再有脸面去和别人争什么抢什么。
铺天盖地涌来的失落和悲伤让苏蓉绣变得格外焦躁,抱着发疼的脑袋坐起后又躺下的动作反复了无数次,她有些想哭,却又始终找不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发泄口。
只是始终念着那不是她二哥,却又只能是她二哥的男人,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我这真混成个奴才了,整天不是伺候九王爷就是伺候你苏二公子,娘的,这顿饭陪你吃完我回去还得可劲儿撑着肚皮再陪那祖宗吃一顿。”
唐丰骂骂咧咧的摇着扇子由店小二引路朝姑苏城内最有出气的酒楼二层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