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端着盘子催他回去阁楼。“水也不好多喝的,需要用这个什么葡萄糖兑一下,先生特地交代过。”
水玖消化了一下,女佣口中的先生大约指的就是许季珊。人在屋檐下,不好不低头。
他从善如流地跟着女佣又重新回到客房内,没话找话。
“这位许先生,是南洋人?”
女佣将盘子小心地放在桌台,取出支试管仔细地看刻度,兑了葡萄糖水递给他,这才慢声细语地答他。“是呢,先生是从南洋来冀北做生意的。”
水玖端着水杯润了润唇,默了会儿,又道:“昨夜你家先生带我回来,我尚不曾好生谢他。”
女佣便笑了。“先生是个顶好的人,脾气好,待人最是温和不过。水先生倒不必往心里去。哦先生特地交代过,等水先生您醒了,若是想回去,就让人送您回去;若是不方便回去呢,就住在这里也成。”
女佣说话一句递一句,言辞清晰,显然是训练有素。
水玖撩起眼皮,定定地望着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佣。“我身上有麻烦事体缠着,留不得。待天亮我就走。”
女佣又道:“先生还交代了,说是道台府上他正在托人去拜会,请水先生不必忧虑。”
倒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水玖握着水杯略一沉吟,神色又更加淡了几分。“我得罪的人是道台小舅子,论理儿该由我自家去登门致歉,倒不必麻烦你家先生。”
女佣静了静,忽然笑道:“这是先生的事情,我一个下人,不懂。”
居然也能答的滴水不漏。
水玖啜了口兑了葡萄糖的水,也就不做声了。
待他喝了半杯水下肚,女佣又伺候他吃了半碗稀粥,就安静地端着盘子下楼,临走前还不忘笑吟吟地叮嘱他,让他务必不要焦躁,只管好生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