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那伙计赔着点笑,又带着点好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水玖。但他也只敢溜了一眼,就快速垂下眉眼,道:“东家是这么嘱咐的。水老板,要么您还是去一趟?”
虽然是个问句,但凭谁都能听得出来,那伙计瞧他不起,拿他当个呼来喝去的戏子。
水玖暗中捏紧双拳,在一星两点的马灯光芒中闭了闭眼。商行伙计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当然令他很不舒服,不过他这些年处处伏低做小,也早习惯了这些下人们的眼色。
几秒后,水玖缓缓地睁开眼,菱角唇微翘,不那么明显地呵了一声。
“水老板?”伙计提着马灯又来催。
水玖将手放在车栏,刚要探头起身,忽然之间,前方似乎有呼啸声。啸声很快连成片,大片的人影在月光下嗖嗖地朝他们这个方向奔过来。
“不好,怕是有贼人来劫!”
那商行伙计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水玖了,惊慌失措地快速跳下车。
水玖半探出身子,还没来得及喊叫,就立即又被骡子颠了回去。
水玖后悔出城时不该与许季珊怄气,选择独自坐在商队第二辆骡车上,这辆车是黑花骡子,牙口嫩,显然不及许季珊那头骡子健壮。呼啸声刚起,黑花骡子便受了惊,此刻前蹄高高抬起,昂首长嘶了一声。老车夫扬起鞭子吆喝了声,右手牢牢地来勒笼头,不曾想,黑花骡子吃了惊,竟不安的拉着骡车飞快往前狂奔。
“停下,快停下!”
拉车的伙计刚跳下车,扭头见骡子拉着水玖狂奔向西南方向,立时慌了手脚,声嘶力竭地跟在后头追。
刚才那下颠回车厢砸到了水玖的额角,他捂住额角蹙眉。
黑花骡子发了狂,就连常年靠赶车拉货吃饭的老车夫都控不住车。老车夫大半个身子被颠到车栏外,喊得嗓子都快沁血般,不断地对他说:“水老板,快!快跳车!”
话音还没落,那老车夫倒先自己跳了,只留下水玖一个人空荡荡的坐在骡车上,茫然失措。
几秒后,哐当一声,骡车撞上了一棵大树。那头骡子借机挣脱了束缚,撒开四蹄狂奔而去。水玖从骡车上摔下来,连续打了五六个滚才将将停住,幸好他是曾经练过武功底子的,这一摔,倒不曾让他摔得七荤八素,但是爬起身时愈发觉得额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