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人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捻着山羊胡,不料这动作立即引发了又一阵呛咳。
水玖只得把搪瓷痰盂放下,走到曾大人身边,轻轻的似有若无地替他捶了几下背。冷不丁曾大人一把攥住他手腕,逼到他眼前,道,“你果真愿意同我一道去靖西乡下养老?”
水玖越发觉得不耐烦,可面上还得敷衍着,故意将手腕扭了扭,声音清凌凌地假意翻脸。“大人若是不信,从今而后,也大可不必再问。”
水玖强行挣开曾大人,扭着头,披衣居然往门外去去。
“你去哪儿?”
水玖头也不回,趿拉着拖鞋,双手拢住虚虚披在身上的月白色长褂儿,冷声道,“大人这也不信,那也不信,总之是我不受大人待见。既然如此,倒不如我出去,省得大人眼睛见了我就心烦。”
“见了安姑娘,老夫哪里敢心烦?”曾大人这次当真是放声大笑。
水玖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眼神自下而上瞟了曾大人一眼,唇边似笑非笑。
17、17
◎”老男人“◎
接下去几天,水玖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再老也是个男人”。
曾大人眼看着就要奔向六十耳顺的年纪,却依然杀伐果决雷厉风行,对水玖的看管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就连他去如厕这件小事儿,如今也多了个丫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水玖。
啧,这样下去,怕还没能从曾大人身边脱身,倒先叫人戳穿了他是个男人的底细。水玖十分忧虑,恐跟着的小丫头子瞧见了他男人家的底裤。
这天他刚走到茅厕门口,那小丫头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并且大有走进来的意思。
水玖忙回头,似笑非笑地补了句。“这茅房内外光秃秃毫无屏障,就连棵高树都无,姐姐是觉得我能怎么着逃走呢?”
那丫鬟不料他居然这样直白揭穿,当下愣住了。到底是个十三四的小丫头,有点尴尬,涨红了脸怯生生地答道:“也不敢瞒安姑娘,老爷交代了,再有个三五天,咱们就得启程回靖西老家。怕安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