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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打更的又开始敲第二更了。
水玖来不及与许季珊纠缠,俯身见这家伙当真晕乎乎地趴着了。也难为他!屁股还坐在石凳上,脑袋趴在石桌,鼾声连天,居然是已经沉沉的睡过去了。
水玖便蹭地站起身,将旗袍褶皱理了理,披着黑绸衫儿,抬手按向怀里。盒子枪还在。他心下略定了定,便头也不回地打开隆裕米行后院小门,连夜偷偷地回到水行铺子里。
他回到铺子里时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他也不敢点灯,怕惊动了附近的人家,便摸黑上楼。在走到楼梯的时候,冷白色手指按在扶梯,几秒后,他忽然勾起唇静静地笑了。
暗夜里没人能瞧见他,可是水玖依然笑得十分隐蔽,像是他心底这份隐蔽的雀跃的欢喜。
白素贞在断桥上撑伞寻着了许仙。
杜丽娘于牡丹亭内梦着了折柳书生翩然而来。
春日里蝴蝶振动翼翅,静悄悄地盖住了一朵花儿。
35、35
◎”确实有婚约“◎
第二天一大早,水玖拉开门板,抬起头看了眼天色。天边云朵大块的积着,远处茫茫民舍以及洋人们建起的楼房看起来竟似群山黛影一般,灰蒙蒙的。
是个要下雨、却落不下来的阴天。
水玖垂下眼皮,照例将打水牌子成串的用麻绳串好挂在铺子门口。牌子是竹片削的,手一碰,咯啷咯啷作响。这都是昨日打过水的人将牌子还回来,眼下,他一边要给新拿牌子来的人递水,一边还要记着卖了多少个牌子。晚上封了门板,他就得重新把卖过的牌子成串挂好,水行老板要数着牌子核对他记的账目。
水行的老板倒是十分省力,请他一个工,就顶得上七八个伙计。
这几日坊间乱纷纷地传,说是右旗将军的兵迟早要驻扎过来。城里头愈发慌,不光囤米囤油,现在就连水都开始用大缸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