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阿穆特星部族担任首领的家族会选择与我们的军队谈判。”
“最初到访的,是一名年轻而健壮的阿穆特男性,他被射杀在了营帐外,尸体被丢在军营不远处的灌木中;几天后,又有一名阿穆特人请求见面,相较于之前那位,他更为年长,他像他的弟弟一样固执,一直撑着走到我们的营帐前,但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之后是他们的父亲,他看起来有些衰弱,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只因为他看起来尚有刺杀的余力,我们仍旧没有留情。”
“最后一名,是一个老者,他的皮肤是皱的,眼睛里面也没有光彩,走路的时候都需要人搀扶…… 他听不懂我们说话,只能拼命比划,最后他流下泪,我们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希望能以自己一家人的牺牲,换取整个部族的幸存。”
“其实,在阿穆特星呆久了,我们也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生物,他们比人类更具活力,明白自己的渺小,却又从不屈服,跟他们对比起来,我们则显得那么不堪…… 我们的很多士兵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然而当战争的号角响起的时候,却又不得不觉醒自己弑杀的兽性,所以,得知王病重的消息之后……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士兵们想回家了,我也是。”
“陶树,有时候我会想,国王一家,会不会像阿穆特部族的领导人那样,有站出去的勇气呢?贵族的意义又是什么?更高的权势,却并没有更大的责任,这一点我们不如阿穆特人。”
谢冬荣鲜少与我说起这些,我也未曾想过,有一天谢冬荣能够十分严正地跟我谈起这个话题。
“没事,都过去了。” 千言万语,最终我却只能说出这一句。
我想,也就是因此,如今的谢冬荣才会如此坚定地站在安博彦身后吧。
我跟他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并着肩,就这样,我们回到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