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向天鸽态度如此谦恭,赵灵微也只好让身边侍女给他又看座,又看茶的。
待到刚剪下的松枝被斜插进新雪里,被摆到赵灵微的案上,向天鸽便也在赵灵微的侧边坐好了,桌案上还摆上了一杯热茶。
向天鸽喝了一口茶,感觉心下妥帖不少,这便开口说道:
“殿下,臣今日前来,是想和您谈一谈您新收的那位……那位面首。”
赵灵微这会儿正好要拿起她的那杯茶。听到向天鸽斟酌着说出的“面首”一词,手中的杯盏直接被她紧紧握住,仿佛要能将其捏碎一般。
赵灵微咬了咬牙,然后还是微笑道:“向正使,慎言。”
怎知向天鸽视线对上她,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她嘴唇上的伤处。
赵灵微平日里是会在唇上点些许胭脂的。但现在因为上面还有伤,自然就不抹了。
但如此一来,上面的伤看起来就更为显眼了。
千鹘卫的女侍卫们或许会看不出来,那些羽林军里的男子们可能也看不出来,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公主的脸。
但向天鸽是什么人精啊?那可是需要时时与人周旋的使臣,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被人咬出来的。
向天鸽痛心道:“诶呀,那小儿怎么如此不懂事?”
“啪!”
赵灵微把手中杯盏敲在桌案上,到底还是敲碎了它。
沉琴和童缨两人连忙去替赵灵微收拾那些瓷片,而向天鸽,他则是换上了一副丧丧的表情。
向天鸽:“公主,臣知道这些话殿下可能不爱听。但此事事关重大,这两日臣思量再三,觉得还是需与公主商量一二。”
这话倒是不错。
赵灵微示意正在替她收拾着的童缨与沉琴先行退下,到外头守着。
向天鸽:“公主与那魏人的事,现在虽已有许多人听到了风言风语,但使团之中会说魏言的,算上公主与臣,也不过六人。故而,只要把其余四人给看好了,便不会出纰漏。”
赵灵微面上不显,心里却道:能够替她说服魏国国主,把她和亲的对象从老子改成儿子,向正使果然是不同凡响。
赵灵微郑重点头,仿佛瞬息便把向正使当成了自己人。
但很快,向天鸽便接二连三地对赵灵微说出了能让她满面羞红的话语!
向天鸽:“以臣对魏国的了解,魏国男子并不看重女子的贞操。魏国的女子中,也只有为数不多之人将自己的初夜留到新婚之日。若嫁人的时候已经有了孩子,那就带着孩子一起嫁。”
赵灵微心里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猛挠了一通。
可她的声音轻得很,唤道:“向正使……”
向天鸽:“在魏国八姓之中,还有三姓之人至今保留着兄终弟及的婚俗。甚至有的兄长还没死,就被弟弟给杀了,娶了嫂嫂。当然,反之有,娶小娘的也有。
“但怕就怕,那魏国太子知道我们在意。那样,他或许就也会介意。日后,此事便会成为公主与魏国太子之间的芥蒂。”
这都是什么话啊!
赵灵微不禁羞恼道:“向正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