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时觉得有好笑。
这些年,大凡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多半便是如此。
他们藏了太多心事,就连贺嘉木都心照不宣,唯有贺嘉时,从头到尾都一无所知。
吃过饭后,大家伙都坐在餐桌前,没人说话,也没人离席,仿佛暗自间都在互相较量着。
贺嘉时性子直,只觉得尴尬不已,如坐针毡。
他浑身难受,忍不住站起身来,将碗筷收进厨房里去。
他关上门,带上耳机,什么都不想看到,什么也不想听到,仿佛这些明里暗里的争执、撕扯都与他毫无干系,而他,只需要刷好这几只锅,洗好这几个碗。
熬过这两天就好了,等熬过去了,他可以拉着秦言,好好吐一吐苦水。
只是,想到秦言,贺嘉时心中又突然失落起来:此时,秦言的心里,怕也不好受吧。
贺嘉时脑子里乱糟糟的,手上的工夫也慢了许多,待他将厨房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好,走到客厅后,才发现姜岚与贺军正吵得天昏地暗。
姜岚急红了脸,头发也凌乱不堪,发狠似的对贺军说,“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贺嘉佳更是摆出架势来,要与父亲一争到底。
贺军说不过妻女,只低着头,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
贺奶奶在一旁抹眼泪,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贺爷爷则坐在窗前,面对窗外的一片黑暗,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