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时早就猜出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贺军恨极了自己害得他“妻离女散”,更何况自己如今沾上了“同性恋”,对他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如今奚落责难一番也就罢了,他根本不可能真把自己领回家好好管教。
做“父亲”的不肯管,那么于情于理,贺民这个做“叔叔”就更不可能了管了。到头来,能管教他的,也只有这老两口子。
折腾到东方吐白,贺军贺民兄弟俩终于走了,碍眼的司机也不见了,家里就只剩下了贺嘉时与爷爷奶奶。
奶奶依旧在掉眼泪,时不时地哀声长叹气,一会儿埋怨贺嘉时怎么就学坏了,一会儿又咒骂起秦言来。
贺嘉时听得又气又堵,到最后,耳朵都被磨出了茧子,心也渐渐麻木了。
贺老爷子则倚在沙发上,他一声不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闭目养神。
贺嘉时刚一起身,贺奶奶的眼睛就跟着他向上移,“嘉时,你干什么去?”
贺嘉时向下瞥了贺奶奶一眼。他这才注意到,曾经身体还算健朗的奶奶,如今头发已近乎全白,一张脸竟似团成球的废纸一样,满是褶皱了。
以往每每看到她,贺嘉时总忍不住心软,这些年来,照料他、关心他最多的人,也只有奶奶了。
可这虚伪的关心却太过浅薄,现在已暖不热贺嘉时冰冷的心。
他皱皱眉头,说了句“没要跑”,就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
贺嘉时已有一年多不曾踏入这间卧室,书桌上、地面上,早已堆满了杂物,就连床上也放置着两床被子,只留了窄窄一块儿可以躺下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