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仅仅是大厅就已经足够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趴在柜台上滴血的掌柜的,被桌子腿钉穿了肺腑的小厮,桌椅上,地面上,不是尸体就是人血,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而且屋顶还在下“血雨”,红色的液体,“滴答,滴答”地从天花板上往下漏,估计楼上客房里的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一场屠戮。
单方面的。
姜逸北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皱着眉头闭上了嘴。屋子里顿时只有“滴答,滴答”的血雨滴落的声音,和“啪嗒,啪嗒”的展安踩在血地上的脚步声。
展安也是衣服下摆已经被染透了,现在半点不忌讳在这里面行走,甚至还下手翻开了几具尸体。伤口不一,有刀伤也有剑伤有暗器,甚至还有人是死于窒息,大概行凶者的武器是鞭子。
展安:“不是我说,悠悠众口可堵不住,十有八九得把这事儿算你头上。”
鹧鸪天姜逸北给颗展安一个“我很无辜”的眼神。
展安旁边倒着一位小娘子,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生的唇红齿白,只不过现在倒在血泊里,双目圆睁,一双眼睛几乎只能看到眼白。旁边翻着一个篮子,撒出来几枝春花,在血里泡得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估计是附近村子里的小姑娘,想趁着城会进来卖几朵花补贴家用。
展安看了小姑娘一眼,从怀里摸出来一方洁白的丝帕,抖开了盖在她脸上,遮住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站起身对着姜逸北道,“看这意思你还没反应过来,我提醒一句,今儿咱们城里的联络都被切断了。”
姜逸北:??
城里的联络大多靠的是沈右的木鸟,这东西自从在不染城里启用开始,就没出过故障。
展安:“您老逍遥自在的时候,这种楼我已经跑过一个了。木鸟送信,却没有一个收到回应。而且我也没那个闲时间满大街逮你,倒是有让人去寻你来着,可惜那人废物了点,没寻见你。”
姜逸北一时也接不上话。他还只当今天扔下展安,顶多就是让他一个人忙一点,谁知道就会出了这么大的事。
姜逸北突然道,“对了,你见过三叔了吗?”
展安:“木鸟传过消息,没回应。怎么了?”
姜逸北犹豫了一下,“我刚刚去找他,他不在房里。”
展安似乎也有些诧异,“这个时间?”
姜逸北点头。
两个人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担忧。
展安先开口道,“说不准是出去赶热闹了。”
姜逸北没接话。
两人一起从这血池似的屋子里往外走,展安犹豫了一下,“原本还想着城会时节,事儿不大就算了,可这都第二起了,专挑末端的楼下手。现在看来还真得全城通知一下了。”
多少也让城里的人有个防备,别让人提着刀放在自己脖子上了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