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是陈涛按的，来开门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看见陈涛的瞬间直接愣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陈涛看。

她就这样站在门口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样，眼眶迅速红了起来，却倔强地没有让自己掉一滴泪。

陈涛别过女人的目光，递上一早准备好的礼物，说：“今年过来这边过年，路过就顺便来看看你们。”

陈母这才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慌乱地摸着鼻子，说：“回来过年挺好的，快进来吧。”也不知她是没听到那句路过还是假装没听到。

说着这才给夏凌一和陈涛让路。

陈母一脸高兴地去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两人，嘴上说：“这大冷天的，喝点水暖暖身子。”

夏凌一接过水杯，礼貌地道谢。

陈涛却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已经长出白发的女人，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记忆中的母亲一直都是很要强的一个人，却从来没想过她终有一天也会长白发，也会面临生老病死，她也会柔弱起来。

陈母看儿子不接自己手中的杯子，还以为儿子还在因为九年前的事情而生自己的气，于是尴尬地端着一杯水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夏凌一赶紧稍微碰了碰陈涛的手肘，陈涛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这杯水。

“谢谢。”

陈母听见这句客气疏离的“谢谢”，却感觉心里堵得紧，但嘴上还是勉强笑了笑，说：“你我母子之间不必言谢。”

陈涛没说话，夏凌一也不知道陈涛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也显得有些尴尬，只好又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他，给他使眼色。

陈涛这才说了一句：“知道了，妈。”

陈母听到这句妈，高兴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个，你爸这应该也快要回来了，”陈母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打个电话催催，让他赶快回来，你们俩先坐着等一会儿啊，冰箱里有水果，小涛你去拿来吃吧。”

陈涛“嗯”了一声。

等陈母走了，夏凌一这才又轻轻地碰陈涛的手肘说：“我看你妈跟你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你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妈跟你说那么多话你都像傻了似的，半天没反应。”

陈涛勉强笑了笑，说：“她的变化确实挺大的，差点儿我都认不出她了。”

“以前我活了那么多年，见到她的时间却少得可怜，印象中的她总是强势能干的，身上总是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制服，很少见过她穿得这么居家的时候。”陈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夏凌一。

夏凌一嫌弃地摇头，“笑得太难看了，而且你这也笑得太假了，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不需要强颜欢笑。”

陈涛看了看他，问：“真的吗？”

“废话，”夏凌一说：“你是我的人，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陈涛听了他这话，心里的那些悲伤似乎都渐渐消失了，他抱着夏凌一的胳膊，说：“那说好了，到时候我暴露了太多本性，你可不能不要我。”

夏凌一笑着点头，“知道了，什么要不要的，幼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