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约就是曹皇后的处境,乔琬在心里叹气。

曹皇后的出身决定了她和陈家的关系一辈子都难以撇清,陈家把她一点点扶到今天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放任她与皇帝相爱,投向皇帝的阵营。

她身上贴着陈家的标签,身边伺候的也俱是跟陈家一条船上的人,能在陈家眼皮子底下培养出几个自己的心腹已属不易。且不说骆瑾和心里一直住着故太子妃,就算能感她情深愿意信任她,由于她身边眼线太多,很多事情也不会告诉她。

把自己当做一个单纯的工具、好好地心向太后于她而言能轻松很多。

然而她却走了一条不能宣之于口的路,只能隐忍着、小心着,连关心自己的夫君都不敢光明正大,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摸摸躲在树后打量别人的脸色,从别人的态度中揣摩自己夫君的真实情况。

这又是何苦呢?

乔琬想对曹皇后如此说,可这个问题去年她就问过骆凤心了。

阿凤告诉她情之一字外人哪里说得清,这份爱恋是苦是甜,也就只有曹皇后自己知道。

“你都冒了风险出来,与其在这里蹲我们,不如亲自去看看。”骆凤心看着曹皇后道。

她确定自己和乔琬来的路上没有被人跟着,曹皇后应当是见了宫人搬东西去湖心亭,猜到她俩大概会从这里路过,所以才提前来蹲守。

曹皇后擦了把眼泪静了片刻,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

“我就不去了。”她站起来,表情十分冷静,若不是眼睛还稍有些红肿,乔琬几乎要以为刚刚那一幕是她的幻觉。

“以陛下的性子,晚上的宴会定是会照常去的。他能休息的时间不多,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多谢两位实言相告,告辞。”

她的身份尴尬,乔琬方才不否认就算是实言了。至于骆瑾和到底病到了什么程度,还有多少日子这种话必然不可能跟她说,她也没有为难乔琬非要问个明白。

兰心蕙质又进退有度。

乔琬瞧着曹皇后远去的背影对骆凤心感叹道:“她若不是为情所困,作为对手只怕会相当难缠。”

“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似你我这般已是很幸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