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骆凤心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冷汗浸湿了每一缕头发,铠甲下里衫湿得快要能拧得下水。鲜血从胸前的伤口蔓出,将白色的里衫染红了一大片。
“怎么样,有性命之虞么?”乔琬紧张地问医师,她都没问“严不严重”,骆凤心这样,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伤得不轻。
医师解开骆凤心的衣襟,用银针轻轻拨了下伤口检查了一番,回乔琬道:“还好,没有伤到要害脏器,只是连日颠簸,伤口没法愈合,有了化脓的迹象。只要把腐肉剔除,缝合好,抹上伤药好生休养,过些日子便无大碍了。”
至此乔琬方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就见那医师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小刀放在火上两面翻烤片刻,然后将骆凤心的衣襟再拨开些许。
“你往哪儿看呢!”乔琬高声尖叫。骆凤心伤在右边锁骨下方寸许处,医师要除去伤口附近的衣物遮挡,胸脯难免会露一点出来。
“老朽的孙女都跟殿下一般年纪了!不解开衣物将周围的污血擦净,如何能上得了药?”医师抖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没好
气道。
若是骆凤心伤得快死了,乔琬自然顾不上这些。这会儿一听说骆凤心性命无碍,再一想到要让人在骆凤心身上动手动脚,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
那医师在松仁城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夫,常年给人问诊看病,知道有些女眷可能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因此给女眷出诊,往往都带了一名女徒弟在身边,见乔琬反应这么激烈,便把刀柄递给徒弟:“你来。”
乔琬的视线随着医师的动作落到他那名徒弟身上,只见那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大约是常与药草为伴,身上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沉静气质。乔琬一见心中醋意更甚,愈发不乐意。
“她也不行!”乔琬黑着脸。
老大夫久负盛名,来请他的人不说低三下四,起码也是恭敬有加,日子久了自然也有些脾气,听乔琬一再无理取闹,白眼一翻嘲讽道:“那要不换郡主亲自动手?”
饶是乔琬再聪慧多智,这拿刀动手术又不比别的,没练过就是没练过,哪能说来就来?万一手上一个没准儿,本来没事的都能让她捅出人命。
见乔琬吃瘪,骆凤心笑了笑,勉强伸了下手:“那要不我来?”
先前在战场上她还能靠着一口气维持勇猛势态,下了战场,这口气一松,伤口的剧痛连着这一段时间接连征战奔波的疲劳一起涌上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乏力,声音也嘶哑不堪。
骆凤心这一笑,没事人似的的样子叫乔琬看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