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不可能和她成亲,暗地里却在悄悄筹备,果然男人都喜欢口是心非,洛泱自认为看出了自家大哥的小心思,暗暗觉得好笑。
既然大哥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他也就放心了,接下来一个月都安静的待在朱雀院里,不去影响大哥筹备婚事。
……
建元二十五年,九月二十九日,黄道吉日,和安公主和顾相大婚。
洛泱一早就起了床,让雪珑把那积压了几箱子的新衣裳拿出来,选了一件月白色长衫穿上,他难得穿这种繁复的款式,穿上之后更显他身姿挺拔,贵气天成。
又让雪珑给自己束了发,雪珑手巧,挽的很复杂,但效果似乎不错。不仅如此,他嫌弃自己皮肤太苍白,看着不喜庆,甚至让雪珑上了薄薄的一层胭脂。
美人上妆,更添三分颜色,雪珑一时都看呆了,心底暗道如果二公子不是男儿身,或许这京城的媒婆便要把相府的门槛踏破了。
即便是男人,此般姿容与气度,也叫人心神摇曳,她倒是有些理解相爷为什么要把二公子看的这般紧了。
等到收拾妥当,洛泱走出屋子,今天是顾于淳的大喜之日,父母早已亡故,作为大哥唯一的亲人,他必然是要到场的,可洛泱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暗卫令一拦了下来。
“主子吩咐了,二公子今日必须留在朱雀院里。”
洛泱愕然,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记错了时间,便说道:“今天可是大哥的大婚之日?”
“是。”
“那你怎么会拦我,快让开,我要去看大哥拜堂。”
“抱歉二公子,主子吩咐了要让您留在院子里,今天您那里也不能去。”
洛泱觉得难以置信,他大哥成亲,却不让他参加,这是什么道理?顾于淳一直待他极好,他不信顾于淳会做出这样的事。
“大哥在哪里?我想见他。”
“主子现在正准备去宫里迎亲,恐怕没时间来见二公子。”
“他为什么不让我看他娶亲?”
“属下不知,属下只依令行事,二公子还是请回吧。”
对上令一油盐不进的面瘫脸,洛泱思索了一下自己闯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后只能心怀疑虑的回到了房间里。
坐在桌旁,洛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琢磨越是迷惑,这么多年来,顾于淳虽然一刻也没有打消过往他身边派人的念头,却还是第一次明令软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此时,相府外的长街上,顾于淳翻身上马,领着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朝着皇宫走去,中途回看了相府一眼,眼底晦涩不明。
……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洛泱都没能见到顾于淳,朱雀院和正厅隔的远,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也不知道拜堂进行到那个地步了,相爷结亲,整个相府必然都喜气洋洋,偏偏他这里冷清的很。
有心想跟找顾于淳问个究竟,洛泱强撑着不去睡觉,可他如今的身体确实受不得累,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红色华服的顾于淳出现在门口,背对着月光的身影显得高大阴森。
看着枕着手臂靠在桌上睡觉的弟弟,他顿了一下就大步走了进去,衣袖上的金纹随着他的走动时隐时现,隐隐有血腥气从他身上飘散开。
将弟弟上身从桌上扶起来,顾于淳弯腰穿过弟弟的腿弯,将人从凳子上抱了起来,朝着内室走去,刚将弟弟的身体放在柔软的床铺上,洛泱就感觉到什么一样清醒了过来,抬眼就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容。
“大哥……”初醒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在和人撒娇,见到弟弟这副模样,顾于淳身上那股刚见了血的煞气一散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宠溺。
“困了就到床上睡,怎么能趴在桌子上,着凉了怎么办?”
“我在等你。”
顾于淳知道弟弟想问什么,他如小时候一般摸了摸弟弟的头,柔声到:“先睡吧,哥哥在这陪你,睡醒了再告诉你。”
“你留在我这里?那和安公主怎么办?今天可是你们成亲的日子。”
“没成亲。”顾于淳淡淡说到。
洛泱心里一惊,连忙道:“怎么回事?这可是圣旨,抗旨是要杀头的。”
“是啊,抗旨就是死罪,所以我把下旨的人杀了。”
“???”
消化了好一会儿,洛泱才理解了顾于淳话语中的意思,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于淳,磕磕巴巴道:“哥,你,你……”
看洛泱的样子是睡不着了,顾于淳从身上取出那个荷包,将其递给洛泱,到这时候也该告诉弟弟他的身世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于淳将他调查来的消息,以及自己的一番动作和盘托出,洛泱听完之后,失神了许久,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哥造反了。
元朝建立不过二十多载,先有北燕余孽未清,后有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政权并不稳固,顾于淳凭借山河令找到了一大笔前朝遗藏,用于培养私兵,又凭借信物联系了几股北燕残存势力供他驱使。
经过十多年的谋划,军中各处要职皆有他的人渗透,加上他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合纵连横,排除异己,手上掌握的势力已经足以动摇元朝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