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空。
双脚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方瑜觉得一直悬浮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
“方瑜慢点跑,崴脚了怎么办?”迟淮上前一把将方瑜搂住,轻轻拍着他的背。
方瑜没说话,只把头埋在迟淮颈窝,双臂紧紧抱着他。
“我来迟了,对不起。”迟淮抬手去揉方瑜脑袋,指尖触碰到了没有吹干的头发,他动作一顿,皱眉,借着夜色去看方瑜,这才发现方瑜穿着睡衣,光着脚,“啧,怎么回事?头发没干就睡觉?感冒了怎么办?”
方瑜还是没说话,他只抱着迟淮不撒手。
迟淮叹口气,偏头吻了吻他额头,然后弯腰把方瑜抱起来,转身朝车上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头发不吹就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你等着头疼吧你,方小瑜,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是不是看我担心你心里才舒坦啊?这都入冬了你晚上跑出来也不穿个衣服,鞋呢?鞋也不穿,脚要是被硌着了怎么办?”
迟淮把方瑜塞进副驾驶,一边絮絮叨叨数落着方瑜,一边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方瑜朝车里扫了几眼,右眼皮一跳,最后实在没忍住打断迟淮的话:“你开跑车来接我?”
迟淮在倒车,听到这话他点点头说:“对啊,刚才着急着过来见你,我也没仔细看,从桌上随便抓了一个车钥匙就走,等到了车库才发现拿的是老爸的布加迪威龙跑车车钥匙。”
“……”方瑜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把安全带系上没再说话。
迟淮把车开上了迎宾大道。
于是在秦城的深夜,萧索的街道上黑色跑车一骑绝尘,引擎轰鸣,像破浓云而出的闪电,卷起环卫工还没来得及打扫的、飘零在路上的落叶。
开到市中心那家维多利亚大酒店时,迟淮踩刹车把车速降了下来,他扭头看了方瑜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于是刚停下的数落声又在车里响起。
“你说说你,头发不吹,衣服、鞋不穿,手机也不带,你着急啥?我就在那儿等着又不会跑?你瞅瞅你现在,简直应了马克思说的一句话——无产阶级干净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