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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越道:“去,自然要去。即使楚军防护严密,也未必没有可以下手之处。”其实,这不仅仅是刘邦的来信催他催得甚急;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形势也由不得他不去,毕竟,如果楚军军粮充足的话,攻城力度必然加大,对荥阳会是极大的威胁,如果刘邦败亡,自己也会跟着败亡。

且说此次楚军自彭城运粮出发后,彭越便广撒斥候、眼线,密切监控楚军动向。这日斥候来报,楚军已进入睢阳地界,扎营休息。彭越又一一问明楚军扎营的具体情况,不禁微微冷笑。

扈辄道:“大王,今晚可要去劫营?”

彭越摆摆手,道:“不可,还不到时候。”据斥候所报,此次楚军的兵力是以前的差不多一倍半,由两员将领,钟离眛与季布共同带领,而且,其选择的具体扎营地点,一马平川,并无遮挡。据报,楚军还砍去营地周围数里的树木,让可能的伏兵没有任何遮掩。

虽然如此,彭越也并不心急,所谓堤防和锐气这东西,其实和勇气一样,是逐渐衰减的。当年曹刿说的好:“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楚军如今锐气正盛,防范也十分严密,如果自己去劫粮,自然讨不了好去。但随着楚军向西边的外黄一带行军,不仅运粮、行军十分疲累,晚上分成两班,防止自己劫粮,更是让他们累上加累。等到他们锐气消磨,士卒疲敝之时,才是自己出手的良机。

更何况,由睢阳,到外黄,也并非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总有楚军防不胜防的地方。想到此处,彭越不禁呵呵冷笑,吩咐斥候,继续严密监视楚军动向。

且说钟离眛、季布两人率部从睢阳一路西行,眼见快出了外黄地界,天色已晚,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如果彭越要来劫粮,只怕就在今夜。

两人打起精神,吩咐安营扎寨,又如往常一般,令士卒砍去营地周围的树木。这夜,楚军分成两班,安排在丑时交接,个个强打精神,严密注视着营地外的任何动静。

然而,一夜过去了,除了夜间出来觅食的几只猫头鹰外,只听到几里外山林中的如泣如诉的数声狼嚎。梁军连半个人影也没见。

东方已渐渐地露出鱼肚白色。天空中,半轮残月依然依稀可见,但想必随着喷薄而出的红日,残月即将消失不见。

昨夜,值下半夜的是钟离眛,他不禁连着打了几个哈欠,骂道:“他妈的,看来彭越这老小子见我军防卫严密,怯了,不敢来了。前两次,在南边运粮时,他不也是不敢来吗?”

季布劝道:“钟离将军,如今仍在外黄边缘,白天行军还是要小心为上。”

钟离眛撇了撇嘴,道:“好吧,就听你的,小心为上。只是实在是太困了,老子在马上打个盹儿。”

吃完早饭,楚军拔营起身,继续向西行军。钟离眛虽然在马上打着盹儿,其实并不敢睡实,两只耳朵一直支棱着,注意周围的动静。季布更是睁大眼睛,仔细观察四周,小心防范。

然而这日走了三十余里,依旧不见梁军与彭越的踪影。此时,楚军早已经行出外黄地界,钟离眛与季布都不禁松了口气。按照以往的经验,彭越为人谨慎,并不敢越出其势力范围作战。

忽见前方烟尘滚滚,一名飞骑从西而来,穿着楚军服色,一路驰到钟离眛面前,翻身下马,从怀内掏出一封帛书,双手呈上,道:“钟离将军,大王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