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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喏。”

项羽不忍再看,道:“这几日你先在帐中好好休息,我大败章邯后,再说此事。”

第二日,项羽率军与章邯军对阵相持,却未交战。恰好因为秦军屡次退却,秦二世派人来责问章邯。章邯忙派长史司马欣回咸阳前去说明情况,不料,却被赵高晾在宫门外三天,也不接见。

司马欣知道已经失去朝廷信任,再等下去,只怕还有杀身之祸,急忙从另一条路逃回棘原军中,向章邯汇报,道:“赵高在朝中独揽大权,下面的人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如果我们打了胜仗,赵高必定嫉妒我们的战功;打败了,我们更免不了一死。希望您认真考虑这情况!”

而此时,陈馀也给章邯写了劝降信,劝他投降。章邯依旧犹豫不决。蒲义、项羽又再次率军先后击败章邯军,章邯无奈之下,向项羽投降,项羽封他为雍王,任命司马欣为上将军。

与章邯的战事虽然顺利,项羽却发现,这些天,韩信并未到中军大帐报到。

他唤来侍卫,问道:“韩郎中呢?这几日,为何未见到他?”

侍卫道:“主公,韩郎中说身体不适,这几日都请假未来。”

夜幕已深。战胜秦军,章邯军投降的兴奋已经渐渐消散,各营士卒都沉入了梦乡之中。项羽默默地走到韩信的营帐之外,还离着大约一百步远,便听到帐中传来草叶的吹奏之声。

自从韩信开始掌管书记之事后,因为许多消息都涉嫌机密,他也分配了独立的营帐,与项羽的中军大帐,相隔并不远。

项羽站在营帐之外,静静聆听。依旧是他家乡淮阴的调子,但细听之下,却有着愤懑、郁郁不得志的无奈和凄凉,仿佛带着呜咽之声。项羽听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一个在账内尽情吹奏,一个在账外,默默伫立,静静聆听。天上的月亮被云朵遮住了,只余几点疏星,洒下清冷的光,照在项羽的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寒露打湿了项羽的战袍,他不禁打了个寒噤,而帐中的吹奏也变得断断续续,终于渐渐地不再复闻。

又过了良久,项羽才走入韩信的帐中,只见矮榻前,韩信蜷缩着,已经睡着了,手中还拿着一片几乎吹破了的草叶。

项羽将韩信抱上矮榻,为他盖好被子,默默地看着他的睡颜。自从那日,他请战被拒绝后,他似乎就在躲避着自己,脸上也再无半分笑容,连平日最喜欢的军事会议,也不参加了。如今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然轻蹙,眉梢带着轻愁。

“唉,你就这么想离开我,独领一军,带兵打仗吗?就算有那护心丹,我又怎么放心得下?”项羽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