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铖接过文献，快速地扫了一眼，有生词，但是不多。
“可以查词典吗？”舒铖抬头满眼真诚地问许旸帆。
许旸帆看了一眼舒铖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就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去帮忙监考的时候，他也没想到恰好就监考到了舒铖。他还记得那场考的是数学，舒铖同学从试卷发下去眉头就一直轻轻地皱着，许旸帆经过他旁边的时候看了一下他的试卷，一眼过去，前面十道选择题就错了一半，但答题的人手上的笔倒是一直没停过，考试的模样认真得和现在一般无二。
许旸帆想着想着笑意就更深了，他低低笑了一声才挑眉看向舒铖，含笑问道：“这是考试吗？”
“不是。”舒铖老老实实回答。
“那为什么不能查？”许旸帆语气里的笑意愈发得浓，这届学弟倒是可爱得很。
“哦，好。”舒铖有点心虚，赶紧把头埋进词典里。
这是舒铖第一次见许旸帆笑。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可能是笑他蠢吧，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挺蠢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在许旸帆面前就会变得比平时蠢了许多，他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
舒铖查生词的时候，许旸帆就拿着手机靠在椅背上等他。
学生会那边被他临时改成了线上会议，大家都高兴得不行，群里回复“收到”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还积极。校学生会每周六下午都要开例会，但其实例会上讲的大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许旸帆也不太懂，为什么负责学生会的老师那么喜欢抓着他们大周末的开例会。
等舒铖把文献里几个不认识的词查好以后，许旸帆才收了手机，把电脑上的Word打开，朝他说：“开始吧。”
舒铖看见许旸帆落在键盘上的手指才明白过来，许旸帆一开始问他谁翻的意思是：一个人翻译，另一个人记录。
好蠢啊……
真的好蠢。
这都能反应不过来？
舒铖不动声色地瞟了地上一眼，想找个洞把蠢到令人发指的自己塞进去。
但也只有一秒，他就乖乖低头看向了手中的文献，顺着翻译了过去。
文献并不难翻译，都是基础句式，只要认识单词，翻译起来很快。舒铖翻译的过程中没怎么卡顿，许旸帆打字的速度也很快，几乎是舒铖说完一句，许旸帆就能记下来一句。两人配合得颇有点相得益彰的味道，一下午的时间，就只剩下最后一份文献了。
他们再抬头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最近天黑得越来越早，外面的天色刚有一点暗下去的感觉，咖啡厅里就点上了橘黄色的灯，轻音乐还是缓缓流淌着，咖啡厅的人又增加了大半。
“走吧。”许旸帆抬手把电脑合上，站起来动了动身子，“先休息一会儿，剩下的吃完饭再弄。”
舒铖其实早就饿了，咖啡厅里烤的小面包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香。
于是他三两下就把文献整理好放进了文件夹里，跟着许旸帆朝咖啡厅外面走去。
【作者有话说】：终于要一起吃饭了，真好。【姨母笑】
第13章 你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舒铖跟着许旸帆从咖啡厅出来，本来以为是要去食堂吃完饭再接着翻译文献的，毕竟最后那篇文献有20来页。
但是他安静地跟着许旸帆走了几步才发现，方向不对。
不是去食堂的方向。
但舒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问。他确实饥肠辘辘，但是估计许旸帆的胃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反正他总不至于没饭吃。
这么想着，舒铖最终选择了闭嘴，继续扮演乖巧学弟。
或许是觉得两人之间太过于沉默了，许旸帆淡淡开口问他：“你晚饭吃外卖可以吗？”
“可以。”舒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吃什么都行，现在点吗？”
“我刚刚就点好了。”
……
那你还问？
舒铖“哦”了一声，许旸帆也没再说话，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
-
许旸帆领着舒铖去了西门。
饭点时候的西门格外热闹，有好几个推着车的小吃摊位，点着明亮的灯，香味和油烟混着往人鼻子里钻。靠学校大门近的这边，还整整齐齐停着一大排外卖车手。
舒铖眼睛都亮了，开学一个多月，他吃饭除了去食堂就是南门小吃街，竟然从没光顾过这里，也从不知道离宿舍最近的西门还有这样一番景象。
许旸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早该到的外卖不知道什么原因耽误了，现在显示还在路上。但许旸帆也没催，锁了手机，正准备和舒铖解释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一扭头就看到了口水都快流到地上的舒铖，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马路对面那几个热闹非凡的小吃摊。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但远处的天的还透着一点光。摊位边暖橘色的灯光远远的投过来，混着微明的天光，镀在舒铖脸上，映得舒铖眼睛又亮了几分。
本来要说的话突然没了声音，许旸帆就这么看着舒铖，仿佛中了奇怪的魔法般，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缓缓爬上他的心尖。许旸帆只觉得，面前这张好看的侧脸，在越来越暗的天色里，反而越来越亮了起来。
-
强烈的饿意占据了舒铖的大脑，他盯着街对面的小吃几乎出了神，甚至完全忘了自己跟过来这里的目的，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灼热的目光。
他现在只想朝马路对面的小吃摊扑过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舒铖的眼神在几个摊位间反复流连，最终在锁定在了一家石板烧上，他咬着下唇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
在动脚之前奔向石板烧之前，舒铖还是决定懂礼貌地跟学长打声招呼，却没想到，一扭头，就对上了许旸帆一双充满笑意的眼。
舒铖一瞬间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慌乱中又赶紧低下头去看脚尖。
许旸帆显然也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转头，他轻轻清了清嗓子，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围在街对面那家石板烧的学生没减少半分，香油混着香料在深灰色的石板上“滋啦滋啦”地跳跃着，给石板上煎得金黄的食材裹上一层诱人的香味。
但舒铖再望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强烈的食欲，脑子里挥散不去的，变成了许旸帆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
-
两人默契地沉默着，也没过多久，外卖就来了。
许旸帆接到电话以后，往门口的外卖车手大军里面进了一趟，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外卖。
舒铖见许旸帆一手拿着电脑，一手还要拎外卖，就想把外卖接过来，但被许旸帆拒绝了。
“你想去哪儿吃？”许旸帆问他。
“都可以，学长你决定就行。”舒铖老老实实回答，除了食堂，他确实想不出来两个人还能去哪里吃外卖，但食堂离着西门有点距离，他现在饿得要死，确实不太想走。
许旸帆想了一圈地方，最终开口：“去我办公室吧，刚好我电脑也快没电了，等下可以用办公室的电脑。”
西门正对着的大道，尽头就是学生会堂，也不远，舒铖就同意了。
于是两人拿着东西，朝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
舒铖对这个地方说熟悉也不算多熟悉，就开学和军训的时候来过几次，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办公室里没人，是许旸帆用钥匙开的门。
许旸帆进了门，随便收拾出了一张桌子，就把袋子里的外卖一盒一盒往外拿。
桌上铺开放着的都是些家常菜，一共六盒，三菜一汤，还有两盒饭。
许旸帆开始逐盒打开盖子，舒铖也不好闲着，于是也去帮忙。
“办公室里能吃饭吗？”舒铖一边小心地打开最后一盒汤，一边问。
许旸帆：“一般不能。”
舒铖开盖的手一顿，盖子上的汤汁就溅了一些出来，还洒了几滴在桌面上和他手上。
许旸帆笑了，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一般不能，但现在不是一般的时候。”
舒铖干笑着附和许旸帆，接过纸巾，擦完手又去擦桌面。
想不到学长还挺喜欢开玩笑。
许旸帆把筷子和勺递给舒铖，说：“有活动的时候大家都在这儿吃工作餐，平时也不会那么严格。”
早就已经饿得不行，舒铖这才放心地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
吃了一会儿，许旸帆突然开口问他：“你没参加学生会吗？”
舒铖把嘴里的饭咽完，才回答：“参加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学院的。”
“唔。”许旸帆喝了一口汤，又问：“怎么没来校学生会？”
“嗯……”
舒铖有点心虚地低下头扒了两口饭，企图用嚼饭的时间来思考怎么回答这个世纪难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来，按道理来说，校学生会的平台更多，机会更多，他应该来的，但就是……没来。也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想，就是没来，这让他怎么说呢？他自己可能也解释不清楚。
许旸帆也没说别的，耐心地等着他把嘴里的饭嚼完。
“嗯……”舒铖咽了饭，终于开口：“我刚进大学，没什么经验，就想着先在学院里锻炼一下。”
舒铖也不知道这么回答能不能把这个问题混过去。
“招新招的都是新生，大家不是都没经验吗？”
完了。
没混过去。
舒铖正想着怎么狡辩回去，许旸帆又开口问他：“那你进了哪个部门？”
“宣传部。”
“喜欢摄影写作？”
“也不是……”舒铖咬着筷子前端，“就随便选的，我舍友也在那个部门。”
“嗯，挺好的，在哪儿都一样能锻炼自己。”
舒铖赶紧应了几声。
-
舒铖一颗悬着的心刚想落地，就听见了许旸帆开口问了个想置他于死地的问题。
“你数学期中考考得怎么样？”
“……啊……这个……”舒铖差点没把咬着的筷子前端嚼碎咽进肚子里，“及格了。”
但舒铖模棱两可的回答还是没能敌过学长的直截了当。
“60？”
太狠了。
及格就只能是及格分吗？
他好歹曾经也是好几年的年级第一。
“62……”虽然舒铖觉得这么说，有点斤斤计较的意思，但他还是决定斤斤计较一次。
“62……”许旸帆小声的重复了一遍。
舒铖没说话。
“挺低的。”
舒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聊天啊？
-
许旸帆见对面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的变来变去，又淡淡开口补充道：“没事，选择题前十个错七个还能及格，挺不错的。”
这算是安慰。
但是很明显，舒同学并没有被安慰到，并且差点儿气得两腿一蹬，直接倒地。
见对方没说话，许旸帆又问他：“你是学不懂吗？”
监考的时候许旸帆看过舒铖的试卷，一眼下去，前十个选择题就错了七个，那会儿他还真的挺担心舒铖挂科的，没想到还能擦着边及格，但这个成绩确实危险，期末难度肯定更大，稍不注意就会光荣地步入挂科行列。
许旸帆是真心实意地关心，但落在舒铖耳朵里就生生变成了讽刺。
舒铖脸皮薄，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尊心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但对方毕竟是学长，秉承着对长辈的尊重，舒铖低着头没有小脾气发作，压着性子闷闷回了一句“嗯，是，学不懂”，然后就继续默默地扒拉面前的饭菜。
学长可恶，但饭菜是无辜的。
“你哪里学不懂？”
有完没完？
看不出来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吗？
“都学不懂。”舒铖开始烦了，说话方式也跟着变得不客气起来。这感觉——就跟他和爸妈在家吃饭时，在桌上讨论他的学习的感觉一样。
-
许旸帆原本是想提醒舒铖，要查缺补漏，别去信大学不挂科就不完整的鬼话。但现在，情况完全没按照他的预想发展，他能看得出来对方有点不开心，说话语气里也全是闹脾气的感觉。
许旸帆静静地盯着他，一时间突然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许旸帆有十来秒没说话，舒铖心里气归气，烦归烦，但对这个面如冰山学长心里还是有一点怕，虽然现在他已经不觉得许旸帆是一个完全不会笑不近人情的冰人了，但他刚刚语气不善，学长这么长时间不说话，他心里还是毛毛的。
舒铖悄悄抬眼去看许旸帆，却没看到许旸帆脸上有任何一点被学弟顶撞了的愤怒，反而表情自然，甚至还有点温柔。
舒铖看见这样的许旸帆就更慌了，抬起头来想解释点什么：“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许旸帆对着他伸出了手。
许旸帆伸手摘掉了舒铖唇边的一颗白米饭，然后轻声说：“你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舒铖愣在了原地。
这暧昧的举动和温柔的语气是什么鬼？
舒铖刚刚还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一瞬间立马就乖成了一只顺毛的猫。
许旸帆耳朵尖染上了粉红色，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举动。本来，他听出了舒铖不开心，还在思考怎么接话能让对方开心一点，结果对方不知道又怎么了，抬起头来就急着解释，嘴角上沾了饭粒也浑然不知——非要说的话，只能算是鬼使神差吧。
-
吃完饭，两人又开始翻译剩下的最后那篇文献，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翻完。
收拾好外卖盒子，拿好东西，锁了办公室的门，两人又一路沉默着往回走，但这次的沉默又似乎和以往的都不一样，他们各怀鬼胎，有什么东西正从心里悄悄长出来。
舒铖一身莫名的燥热终于在感受到路上的凉风时，才渐渐平息下去。
一直到进了宿舍楼，到了A111的门口，两人才勉强开口，简单地道了个别。
舒铖闷着头快步上楼，宿舍里灯火通明，人都在，孟佳豪也在。好不容易周末，大家都放松下来一群人都在打游戏，连着学霸宋楠也参与了进去。
舒铖刚出现在宿舍门口，孟佳豪一见他就第一个就吼了起来：“哟，舒少爷，您终于舍得回来了，楠哥说您中午就出去了，那么晚才回来，怎么？您是不是背着我们去谈恋爱了？”
孟佳豪嗓门不小，但一贯都爱这么说话，大家也早就习惯了。
虽然许旸帆住在他楼下这件事舒铖也不是今晚才知道的，但舒铖不知道在心虚些什么，听到“谈恋爱”三个字，反手“嘭”的一声就把身后的宿舍门给关上了。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舒铖意识到自己失态，咳了两声，才对着孟佳豪嚷嚷道：“你声音小点儿行不行，我还没聋。”
一直到快熄灯，孟佳豪才回了自己宿舍。
【作者有话说】：祝大家女王节快乐鸭！！！
第14章 学弟你欠我一顿饭
离十二点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舒铖他们宿舍就提前熄了灯。大家都早早躺上了床，却谁都没睡，初入象牙塔的少年人，总是各怀心事的。
熄了灯的宿舍里很静，但也并非鸦雀无声，刘斯杨还在小声地和对象打电话——刘斯杨目前是全宿舍唯一一个非单身人士，舒铖记得他女朋友好像是他高中同学，据他说两人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当时说的时候，兰鹏还调侃他“洋狗早恋很正常，本来就张了一张高中就能祸害小女生的脸”。
上了大学之后虽然变成了异地，但两人还是会经常联系，隔几天就会煲电话粥，所以感情一路发展到现在，一直都还算稳定。
宿舍的人虽然平时经常拿着谈恋爱这件事儿去打趣刘斯杨，老是申诉“深夜禁止虐狗”，但都只止步于开玩笑的程度。况且，刘斯杨一直是个识分寸的人，为了不影响宿舍其他三人休息，十二点正式熄灯之前，他都会主动挂断电话，反正整个宿舍的气氛一直都挺和谐。
刘斯杨聊了没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宿舍里彻底恢复了宁静，偶尔只听得见有人翻身的窸窣响动，和窗外微微的风声。
时针又滴答滴答转了几圈，宿舍里似乎有人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缓缓流淌出来。舒铖闭着眼睛，安静地侧卧着，但他躺了十来分钟，却没有半点困意——明明也并没有刻意去想什么，但是下午沾过饭粒的嘴角，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痒得让他心里一阵烦乱。
舒铖烦得睁开眼，但眼前一片静谧的黑暗并没有让他好受一点。
许旸帆在咖啡厅里认真敲字的模样。
傍晚时候，许旸帆逆着光含笑的眼眸。
还有他轻轻靠近他嘴角的，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指。
以及他满眼温柔，轻声说的“你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
不知怎么的，白天所有和许旸帆有关的画面，竟然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就像一场无限循环播放的电影，影院关掉了灯，却打开了月亮，以黑夜为幕布，几个画面一遍遍从舒铖脑袋里轮番滚过，挥散不去。连同他嘴角那抹消散不掉的指尖的柔软触感——画面交替翻滚几轮，只让舒铖心里的烦躁越发浓郁起来。
-
也许古话确实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虽然他也不知道，许旸帆怎么就给他系上了一个铃。
舒铖又睁着眼在黑暗里发了十分钟呆，终于还是摸出了枕头边的手机解了锁。
他点开了许旸帆的微信聊天框，想了想，还是给对方发了条消息，但内容却跟刚刚的心事毫无关系。
许旸帆鲜少失眠，往常熄了灯，躺着不出二十分钟就能睡着。但今晚，他提前上了床，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脑子还是清醒无比。
最终，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认命般摸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起了微博。
刷着刷着，屏幕顶上突然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谁这么晚还给他发消息？
许旸帆顺手点进去看。
舒：学长，下午的外卖多少钱，我跟你AA吧。
许旸帆的指尖迅速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许旸帆：不用了，我请你。
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发过去。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觉得舒铖是个脸皮薄且倔强的人，这样说的话，舒铖一定是一副无功不受禄的犟脾气，非给他转钱不可——但许旸帆出于某些奇怪的心理，并不想让舒铖给转钱。
想了想，他又删掉了打好的字，换了个别的说辞。
-
舒铖刚把消息发过去，对面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于是他就没退出聊天框界面，一直等着对方回复。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显示又消失，消失又显示，来回变了好几次，才回过一条简短的消息来。
许旸帆：不用了，是秋姐请的，她给我打钱了。
舒铖看着消息，有点不知道接下去回什么，但又不愿意让聊天就这么戛然而止。舒铖的手就这么停在键盘上方发愣，愣了一会儿，感觉手臂都有点麻了，于是他又翻了个身，换了一边躺着。
许旸帆回完消息之后，对面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了动静。他以为舒铖睡着了，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又亮了起来。
舒：哈哈，好吧，那就谢谢秋姐啦
舒：也谢谢学长
明明只是两条平淡无奇的消息，许旸帆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地浮现出一张笑意灿烂的脸来——也许夜晚的时候，人的大脑总是容易有点失控。
正巧许旸帆的舍友杜姚起夜，看见许旸帆的床上还亮着一小片光。
按道理来说，平时这个点许旸帆应该早就睡了才对，于是杜姚就随口问了一句：“旸哥还没睡啊？”
许旸帆没动，怕吵醒其他人，只压低声音“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若有若无，隐隐带着笑意。
杜姚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大半夜的，人都不怎么清醒，于是他也没太在意，打着哈欠进了趟卫生间，又爬回床继续睡觉了。
-
许旸帆又继续抬手敲字回消息。
许旸帆：不用客气
对面没回，他想了想，又发了一条。
许旸帆：其实你可以不用叫我学长
舒：哈哈，那我叫你什么
许旸帆：叫什么都可以，随你
舒：那我还是叫你学长吧
舒：毕竟我是一个懂礼貌的学弟
舒：【哈哈哈】
许旸帆：我们部门其他小孩都叫我帆哥
许旸帆：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这样喊
舒：哈哈哈，好的
其实也没说什么，两人就东拉西扯了一通，再看时间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许旸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舒：嗯
许旸帆：晚安
舒：晚安
直到放下手机，舒铖才发现心里的烦躁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是时间原因，舒铖没一会儿就困得不行，快要睡过去之前，他突然有点荒谬地想：如果每天都能互道晚安就好了。
A111和A211两个房间只隔了一层楼，好巧不巧的，舒铖和许旸帆的床位竟然是同一个位置，都挨着窗边，隔着一层天花板，正好上下相对。
秋意渐浓，月亮近圆，清澈而明亮的月光探进房间去，洒在两张熟睡的脸上。
这一夜，有人无梦，睡眠香甜。
-
何秋第二天就匆匆赶回了学校，舒铖一觉睡到十一点，醒来才发现手机上有两个何秋的未接来电。
舒铖没有急着回，下床洗漱了一下，等刚刚起床的沙哑嗓恢复的差不多，才给何秋回了电话。
“喂，秋姐，怎么了？”
“舒铖啊，你是不是才起床？”
“……”舒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老实承认，“是……”
“我就知道，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何秋顿了顿又问，“那个文献你们翻译完了吗？”
“翻完了。”舒铖这才想起来昨晚忘记给何秋报告进度了，想了想又补充到，“昨晚就翻译完了。”
“那么快？”何秋语气里有点惊讶，“我还说翻不完过两天再给我也可以，你们俩神速啊，看来我要好好犒劳犒劳你们两位神仙人物了。”
“哈哈哈哈哈，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舒铖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客气地说些客套话，“对了秋姐，翻译好的东西都在许旸帆学长那儿，你回学校了联系他就可以。”
“行，我知道了，我已经联系过他了，已经说了让他下午五点给我送来办公室了。”何秋顿了顿了，忍不住又夸了夸他们俩这神仙配合，“都想以后长期雇你俩给我翻译了，你们这神仙速度至少给我节省了一半时间，哈哈哈哈哈哈，有个词是什么来着，天作之合？是这样说的吗？我看你俩就是，哈哈哈哈哈哈！”
……
舒铖脑子里刷都就蹦出了高中时候学的“天作之合”四个大字的解释。
天作之合——汉语成语，指天意安排的美满的婚姻。形容人婚姻美满，出自《诗经·大雅》。
舒铖想了想，干笑着试图纠正何秋的成语误用：“哈哈哈哈，学姐想说的是珠联璧合吧。”
但是话一出口，又觉得，这个词好像细细琢磨起来，也不是那么确切。
好在何秋也没空跟他在这儿咬文嚼字、斟酌用词，只说有空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他们俩，就把电话挂了。
-
舒铖中午跟舍友去食堂吃了饭，就回了宿舍。
今天是M大的社团招新日——俗称“百团大战”。到底有没有一百个社团无从考据，总之，全校的社团今天都搭着大棚，聚在大广场上争奇斗艳，变着法的招揽新人。偌大的校园广场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兰鹏早就等着这个日子了，刘斯杨也饶有兴趣，吃完饭两人就跑去了大广场那边凑热闹。宋楠生性喜静，没有去，舒铖昨天去翻译了一天文献，急着自己这周作业写不完，况且他对社团也没有太大兴趣，就跟着宋楠直接回了宿舍。
舒铖真的就在宿舍里安安静静写了一下午作业，一直快到五点的时候才从作业书本里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这懒腰一伸，舒铖才发现桌角那儿多出来一份全英文文献，他赶紧放下还在半空中手去翻看——完了，昨晚怎么没有发现他把最后一份文献带回了宿舍。
舒铖当机立断，立刻换鞋，又检查了一遍桌上的东西，确定没有别的遗漏，才赶紧拿着文献朝着外院楼跑去。
舒铖冲到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何秋和许旸帆都在。
许旸帆一身蓝白相间的足球服，小腿袜刚好箍到膝盖下面一点，背对着门口，背影清爽而挺拔。
舒铖怕耽误事，脚步有点急，刚到办公室门口何秋就看见了他。
“诶舒铖，你怎么来了？”何秋跟他打招呼，许旸帆也回过头来看他。
“我刚发现有份文献落在我那儿了。”舒铖稳了稳脚步，朝办公室里面走去，“我送过来一下。”
“谢谢谢谢，还亲自跑一趟。”何秋接过舒铖递过来的文献，又说，“太好了，刚好你们俩都在，我马上下班了，等下一起吃饭，我请，还没好好感谢你们俩这对神仙帮手呢！”
“不用了秋姐，请过一次就行，干嘛那么客气。”舒铖推辞着。
“就是请一次啊，难不成你还想敲诈我两顿吗？哈哈哈哈哈，等我有了正式工作再随便你吃！”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舒铖有点不好意思了，顿了一下又解释到，“你不是已经请过一次了嘛……”
“嗯？什么时候？我没有啊。”何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现在换舒铖满脸疑惑，搞不清楚状况。
这次何秋还没说话，许旸帆就抢了先：“秋姐，我今天还要社团招新，吃饭改天再说吧。”他说完就朝舒铖看了过去。
舒铖对上许旸帆的眼神，明白了大半，于是也附和说：“改天吧秋姐，今天我也有点不太方便。”
何秋看起来有点遗憾：“行吧行吧，你们俩今天都有事，那我改天再好好请你们吃饭。”
-
舒铖和许旸帆从办公室里退出来往回走，下楼梯的时候谁都没说话。
一直到走到一楼，学院楼的自动门缓缓打开，舒铖才开口：“学长，你……”
他其实想问：许旸帆，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许旸帆动了动唇，想解释点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舒铖想了想，又说：“学长，昨天那顿我们还是AA吧，我给你转钱。”
“我请你。”许旸帆看了他一眼，又说，“你欠我一顿饭，下次你请我。”
有点不由分说。
舒铖：？？？
【作者有话说】：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学会了咩？感情就是要靠饭一顿一顿吃出来的~~~（意味深长脸）
第15章 说好的帆哥呢？
“百团大战”那天在路口分别以后，舒铖和许旸帆就再也没联系过了。仿佛那个情愫暗涌的傍晚和那个互道晚安的晚上只是漫长生活里的一抹掠影，如蜻蜓点水一般，淡在涟漪里。
只是舒铖莫名其妙就欠了许旸帆一顿饭——虽然许旸帆说的时候，带笑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认真，但舒铖也没敢把这句话直接当成玩笑，所以，即使这件事情后来谁也没再提过，但还是在舒铖心里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刚进十一月几天，初冬没打招呼就乍然而至，M市气温直降至个位数。
南方城市不太会下雪，但初冬时节干燥的寒风，总是裹着凉意见缝插针地往人身上钻。最惨的是有早课的同学，早上起床上课，正赶上露水遍地，最冷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已经捂得不成人样，却还是扛不住这几近零度的气温，止不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体。
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学校领导也终于抖了一抖，把冬季运动会提上了日程。
冬季运动会的相关文件，提前了一周就下发到了各个学院，大家该报名的报名，学生会该工作的工作。
-
舒铖在外院学生会宣传部也待了大半个学期了，外院宣传部把新招进来的干事都分成了若干个小组，三个人一组，然后按组轮番安排任务出活动。
舒铖运气好，和宋楠分在了一组，和他们俩一组的，还有一个女生，叫林静，跟舒铖他们同级，是法语专业的。
宣传部因为小组不和的事情也调过几次组，但舒铖和宋楠本来就是舍友，跟他们一组的那个女孩林静，人如其名，话不多，性格也好，说话做事都很认真。三人半个学期合作下来，不仅没有半点不和，反倒还磨出了些默契来。
这次的冬季运动会一共两天，每一天学院都要派人去运动场值班，尤其是宣传部——毕竟每天都得在自己学院公众号上一展学院风采。
这次运动会刚好轮到舒铖他们组出活动，他们三人又组内分工，按照之前的轮次，这回刚好轮到林静写稿，宋楠摄影，舒铖最后排版编辑，再推送到公众号上去。
冬季运动会说着说着就来了，这一周的气温虽然有所回升，但在没有阳光的地方，还是一样很冷。
运动会在即，没有想到，宋楠瘦弱的小身板还是没能捱住几天低温的折磨，在运动会的前一天发了高烧。宋楠坚持不去校医院，只吃了几颗刘斯杨翻出来的退烧药，就爬上床去捂着棉被休息了。
他不去医院，舒铖也拿他没有办法，但肯定是不能再让他受凉了。
“楠哥，咱俩换一下，这两天我去拍照，你就待在宿舍里，等晚上我和林静把照片和稿子给你，你再弄一下就行……”舒铖想了想，又改了主意，“算了，你推送也别弄了，我晚上回来弄。”舒铖语气里没带半点商量，宋楠想拒绝，被舒铖更硬气地一口回绝了。
-
舒铖的闹钟是早上七点半的，他醒来刚把棉被掀开一个角落，寒气就铺天盖地砸过来，于是他又立刻躺回了被窝里，在心底骂了十声——运动会两天刚好是周末，他没明白这个时间选择的意义在哪里，还不如不开，这样他周末就能睡到中午再起来。
又挣扎了几分钟，舒铖才从从床上爬下去。他跟宋楠的床位挨着，他下床刚下到一半的时候，宋楠就坐了起来。
“舒铖，还是我去吧，我已经不烧了。”宋楠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
舒铖立刻一把按住了他：“你睡着吧，出去受了凉还得烧。”
说完他就迅速蹦下床去，洗漱换衣，然后背着相机出了门。
-
开学半个学期，舒铖对学校的路已经十分熟悉，他没往大路走，而是出门左拐，挑了一条人比较少的小路。
太阳快刚要升起来，露水蒸发，气温很低，舒铖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这会儿走在路上还是觉得寒气逼人。
舒铖快步走了几米，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他。
“舒肤佳！”
舒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孟佳豪那孙子。
舒铖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孟佳豪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两人都把手揣在兜里，孟佳豪用肩膀撞了一下舒铖，问他：“那么早你去干嘛啊？”
“出活动。”舒铖言简意赅，多说一个字，冷风就会往嘴里多灌进去一点。
“你这次不是不用去运动场吗？”孟佳豪说完就看到了舒铖胸前挂着的相机，“你去拍照？楠哥呢？”
“他发烧了。”舒铖缩了缩脖子，“我替他。”
“怎么会发烧？他没事儿吧？”
舒铖摇了摇头：“没事儿，应该是着凉了。”
孟佳豪：“哦，没事儿就好。”
“快点走，要迟到了。”舒铖张口催促，热气从他嘴里喷出，在他脸面前化成一团白气。
其实他俩谁都没看时间，舒铖也就是随口一催，但两人都默契地快步移动起来，走着走着，身上也一点一点热了起来。
-
又走了七、八分钟才到运动场。
与来时路上的冷清不同，运动场上早已人声鼎沸，没有形式主义般的开幕式和领导致辞——也可能是舒铖和孟佳豪来晚了错过了。总之，场上现在一片热闹，许多运动员已经在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做热身运动，拉腿伸展，姿势漂亮，舒铖赶紧举起相机，拍了几张做素材。
孟佳豪伸长脖子看了场上一圈：“签到处在哪？”
“网球场旁边吧。”舒铖刚刚在路上经过的时候，隐约看见那边有很多人。
于是两人朝着那边走去，果然在哪儿。
临时棚已经搭好了，棚顶上拉着的横幅上面写着各个学院的名称，签到处就设置在这些临时棚里。
孟佳豪先跟着舒铖找到了外院签到处，舒铖虽然是替宋楠来的，但他签到的时候还是签上了宋楠的名字，给人记上了一次出席活动。
舒铖签完这边，又被孟佳豪拉着去了校学生会签到处。
舒铖一看到“校学生会签到处”几个字，脑子里立刻浮现了一张脸，接着他抖了一下，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抗拒起来：“你不是校艺术团的么？你来校学生会这儿干嘛？”
“校艺术团就是校学生会的一部分。”孟佳豪推着他前进，“就跟你们外院学生会文艺部一样，总不能叫人家校文艺部吧？多难听啊！”
哪里难听了？
还你们外院文艺部？
啧，想不到，一个赵佳伊女神，那么快就让孟佳豪背盟败约，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校学生会的人了。
拉扯间，赵佳伊已经看到了他们俩。
-
“佳豪，来啦？”赵佳伊依旧笑容甜美。
佳豪？？？
舒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的孟佳豪，只见孟佳豪一脸憨笑可掬的模样，眼里哪还有他这个铁血哥们儿半分？
舒铖只觉得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翻出了一小层鸡皮疙瘩。
“嗯，学姐那么早啊！”舒铖能感受到，孟佳豪虽然人还在他旁边走着，心在哪儿，就不一定了。
“诶，舒铖也来了啊？”赵佳伊又跟舒铖打招呼。
“嗯，学姐早。”舒铖乖巧回应，迅速环视了一圈，还好还好，这个棚里除了赵佳伊，剩下的都是舒铖脸生的人，那张他熟得不行的脸没在中间，舒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们签过到了吗？”赵佳伊又笑着招呼他俩。
“舒铖在外院那边签过了。”孟佳豪接过赵佳伊的话，“我还没签呢，咱们在哪儿签啊？”
“就在我这儿。”赵佳伊笑眯眯地从桌肚里掏出了一张签到表，又递了只笔过来，“来吧，看来你要成为今天第一个签到的人了。”
签到表上果然还是一片空白，应该是还没正式开始签到，孟佳豪乐呵呵地接过笔，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舒铖今天来出活动啊？”孟佳豪在一边签字的时候，赵佳伊又向舒铖搭话。
“嗯，来拍照。”舒铖应着。
“那坐会儿吧，等会儿比赛正式开始了再去拍两张就行。”赵佳伊顿了一下又问，“你们俩来那么早，还没吃早餐吧？”
舒铖都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孟佳豪接了话：“没呢，怕迟到，起来就直接过来了。”
孟佳豪接赵佳伊的话，果然接得都是最快的。
“那正好，我朋友马上过来了，我喊他帮忙带了早餐，挺多的。”赵佳伊说着，就往外推了两个椅子，“来来来，坐会儿，等会儿一起吃点再去忙。”
孟佳豪当然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他巴不得跟赵佳伊一起吃早餐，他来值班的目的早就昭然若揭。
孟佳豪一边拉过椅子坐下，一边问：“又是旸哥吗？”
“嗯，你旸哥刚好去办公室拿点东西，就托他去了趟食堂。”
舒铖差点一屁股没坐到椅子上，直接坐到地上去。
杨哥……
还好还好，不是帆哥就行。
-
说曹操，曹操到。
“来了啊？”赵佳伊朝着舒铖背后笑着打了声招呼。
孟佳豪第一个回头看过去：“旸哥早！”
接着棚里忙碌的其他身影也接连看了过来。
“旸哥来啦？！”
“学长早！”
“旸哥早！！！”
……
“嗯，早。”来人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舒铖背上的汗毛就全都竖起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如雷贯耳。
身后脚步声渐近，舒铖僵着身子没有动，他只看见旁边的孟佳豪站起了身，接过了来人手上拎着的一大堆东西，然后放去了桌上。
东西刚落桌，棚里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
“哇！旸哥又给我们买吃的了！旸哥好好！”
“谢谢旸哥！我爱旸哥！”
“大佬不愧是大佬！”
……
身后的人是许旸帆已经无疑了，但是——怎么大家喊的都是旸哥？
说好的帆哥呢？
【作者有话说】：没有存稿的每一天，都是惨不忍睹的一天，哭。
第16章 小笼包风波
许旸帆的手直接越过舒铖的肩，在他面前的桌上放了三杯豆浆。
舒铖正诧异，许旸帆另一只手又从舒铖另一侧肩上越过去，又在桌面上放了三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这杯是无糖的。”许旸帆把中间那杯豆浆稍微往前推了一点，对面的赵佳伊就双手捧上了这杯豆浆拿了过去：“谢啦！”
舒铖没敢动，就僵着背被许旸帆圈在两条长臂中间。
姿势暧昧。
可是舒铖旁边明明还有很大空间，他合理怀疑许旸帆是故意的。
许旸帆把东西放好就收回了手，弯腰拉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长桌的侧面，左边是赵佳伊，右边刚好挨着舒铖。
“哦，对了。”赵佳伊喝了一口豆浆，才想起来给两人介绍，“舒铖，这是许旸帆学长，是我们校学生会的主席。”
“学长好。”舒铖礼貌地点头打招呼。
舒铖本来想装不认识——反正许旸帆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主动打招呼，那就装不认识呗。
赵佳伊又把头扭向许旸帆介绍到：“这是舒铖，外院的学弟。”
没想到许旸帆淡淡开口，却说：“我们认识。”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还挺熟的。”
赵佳伊愣了一秒，又笑着说：“原来是熟人啊，你们学院的吗——嗯？你不是经院的嘛，舒铖是外院的啊，你们俩怎么会认识？”
怎么就挺熟的了？
勉强只能算是欠了一顿饭的债主关系。
舒铖是外院的，许旸帆是经院的，也没在同一个学生组织里，除了住在上下楼，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这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经常偶遇，遇熟的吧？
舒铖不知道怎么解释，舔了舔嘴唇没说话，许旸帆也没有立刻说话。
赵佳伊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来回看了看都没出声的两个人。
良久，许旸帆才开口解释到：“就是之前我给你说过的那个，才开学就转专业的那个。”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给我说过来着。”赵佳伊恍然大悟。
-
说话间，孟佳豪已经从另一边桌子退了回来。他刚一过来，就看到桌上那几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于是又声情并茂对着许旸帆一顿夸：“旸哥，你怎么知道我早餐不爱吃甜的！！！我就知道，你对我！当然还有佳姐最好了！！！”
面对如此聒噪的孟佳豪，许旸帆不仅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面上带了笑意：“又不是第一天给你们买早餐。”
看来孟佳豪在校学生会混得很不错，连许旸帆这种冰山脸都能拿下，不去做外交官简直可惜了他这一身交际才华。
赵佳伊也笑了：“行了，佳豪你别演了，你留着点力气，下学期戏剧节还用呢！快坐下吃吧，等会儿小笼包凉了。”赵佳伊不忘招呼舒铖，“来舒铖，一起吃。”
这一招呼就尴尬了，桌上一共三杯豆浆、三袋小笼包——许旸帆买早餐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校学生会休息处会多了个不请自来的舒铖。
尴尬没持续几秒钟，许旸帆就直接站起了身：“你们吃吧，那边应该还剩些面包，我今天买了挺多……”
许旸帆话还没说，旁边桌围着的一小群人就齐刷刷转过头来看着许旸帆，举着手里的面包牛奶一动不动。
而他们中间的桌上，干干净净，只剩空气。
“没事，咱俩一块儿吃吧，反正我一个人吃不完一份的。”赵佳伊轻声替许旸帆解围，她确实吃不完，平时吃什么都会给别人再分一半——当然，孟佳豪来了以后，那一半多半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许旸帆还没来得及拒绝，孟佳豪就抢着说：“没事，旸哥，你跟佳姐一人吃一份，我跟舒铖两人吃一份……”
孟佳豪还没说完，许旸帆就轻轻笑了一声：“你平时都吃一份半，两个人分一份……”许旸帆没把后面的话说完，笑着有意无意瞥了舒铖一眼。
拒绝了赵佳伊，又拒绝了孟佳豪，现在又看舒铖。
舒铖知道轮到他开口了，但他不知道怎么的张不开嘴，邀请许旸帆共进同一份早餐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要是直接说自己不吃，让许旸帆吃，好像也不太合适，而且肯定会被拒绝。
老实说，其实他不太想吃这份早餐——也不是不饿，就是怕莫名其妙又欠了许旸帆一顿早餐。
-
舒铖没有立刻接话，许旸帆也没继续杵在那儿。
“没事儿，你们吃吧，我早上在宿舍吃过点儿，现在也不是很饿，我先去主席台那边看看。”
许旸帆说完，扬了扬手，就转身往运动场去了，剩下一堆大大小小的脑袋，面面相觑。
“没事了，大家快吃吧！”赵佳伊笑眯眯地安慰大家，“你们旸哥不会饿着自己的，放心吧，都快吃，吃完抓紧时间工作啦！”
赵佳伊甜美温柔的声音确实起到了很大的安慰作用，大家也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一个个又低下头来专心于手里的美食。
“舒铖，别发呆啦，快吃吧！”赵佳伊把一份豆浆和小笼包往他面前一推，“吃完你也赶紧去工作。”
孟佳豪没犹豫就附和到：“吃吧，旸哥肯定有别的办法。”
但舒铖心里笃定许旸帆没吃早餐。
他犹豫了一下，抓起小笼包和豆浆，说了句“我过去一下”，就往许旸帆去的方向追过去了。
-
舒铖找到主席台的时候，许旸帆正在台上站着试麦。
“Test test……”字正腔圆的试音从许旸帆喉咙里滑出，本就低沉好听的声音，混着电流从大音箱里出来之后又多了几分磁性。
舒铖没有直接上台找他，也没有喊他，就静静地站在台边等着他工作。
许旸帆试到第三个麦克风的时候，就看到了人堆里站着的舒铖，于是他快速地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朝着舒铖走了过去。
许旸帆：“你找我？”
舒铖把手里的小笼包和豆浆抬到半空中：“给你。”
“你不吃？”许旸帆问他。
“嗯。”
“你吃过了？”
“……”
舒铖犹豫了一秒，刚想说不饿，就又听见许旸帆说：“等会儿低血糖晕倒了没人送你去医院。”
？？？
怎么大清早的就咒别人晕倒去医院？
“你晕倒了也没人送你去医院。”舒铖不客气地回过去，他抬眼看着许旸帆，举着豆浆和小笼包没动。
许旸帆低头轻轻笑了几声，又说：“行吧，那我们一起吃。”
舒铖刚想拒绝，许旸帆又补充到：“算你抵消欠我的那顿饭。”
果然还记着那顿饭。
吃别人买的东西，抵消自己欠的债，舒铖可做不出那么无耻的事情来。
“不用。”舒铖没好气地拒绝了他。
“行。”许旸帆还在笑，“那这次吃完你还继续欠着我一顿饭。”
“……”
无耻。
舒铖还一句话都没说，许旸帆就率先转身走了出去：“走吧，去看台那边吃，那边人少。”
-
舒铖也不知道怎么就乖乖跟了过来。
许旸帆把小笼包摊开放在手心拢着，许旸帆的手很大，一袋小笼包十来个，铺开放在他手心里竟然刚好。
“我不爱喝豆浆。”舒铖把豆浆塞进许旸帆另一只手里，看了看他满满当当的两只手，又说，“我来拿小笼包吧。”
许旸帆也没拒绝，就顺手把小笼包递给了舒铖，舒铖学着许旸帆刚刚的样子，把袋子摊开拢在手心里。
小笼包已经有点凉了，白滑的皮上沾了点水汽，圆鼓鼓的，一个挨着一个。
许旸帆摊开的袋子里捏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嚼，眼睛看着运动场上来来往往的人，有点漫不经心地说：“你今天没喊学长。”
“喊了。”舒铖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他今天可是刚见到许旸帆就主动说了“学长好”的，这个人竟然敢置疑他多年来对长辈的礼貌素养？
许旸帆瞥了舒铖一眼，略加思索：“我说刚刚，主席台旁边。”
舒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刚刚在主席台旁边到底有没有喊学长，他当时根本没注意，谁会那么注意一个称呼啊？
看不出来许旸帆居然是个那么小家子气的学长。
许旸帆见舒铖没出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说：“没喊也好，以后都不用喊了。”
“什么意思？”
“以后喊帆哥就好了。”冷掉的小笼包咽下去有点糊嗓子，许旸帆喝了一口豆浆，又说，“上次不就跟你说过了吗？”
“可是大家不是都喊的旸哥吗？”舒铖有点搞不明白许旸帆。
许旸帆又吸了两口豆浆，才慢悠悠地说：“确实。”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我总觉得帆哥比旸哥好听，不知道怎么就没人喊，你喊喊，说不定大家都能跟着改过来。”
？？？
这什么脑回路？
一个称呼还有自己的想法？
他同学朋友知道他这样想吗？
他平时在学生会也这样？
-
长了一张不拘小节的冰山脸，说着崩人设的话——舒铖就愣了一下的工夫，还没嚼碎的半个小笼包就滑进了嗓子眼，窒息感扑涌而来，舒铖赶紧用手拍自己的胸脯。
许旸帆听见响动就立马回头，一扭头就看见一脸表情痛苦的舒铖，手还不停地拍着前胸。
“你怎么了？”许旸帆着急地问，手立刻扶上舒铖的背帮他拍打。
“噎……”舒铖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被拍疼了，小笼包还卡在喉咙，他的脸憋得越来越红，只能勉强挤出只言片语，“水……”
“水？”许旸帆左右看了看，然后直接把手里还剩一半的豆浆凑到了舒铖嘴边。
舒铖想都没想，就着吸管就猛吸了几大口，咽了好几大口豆浆，舒铖才把小笼包吞了下去，吞得他嗓子眼生疼。
再噎两分钟他可能就要英年早逝了。
“好点了吗？”许旸帆把已经空了豆浆纸杯塞回塑料袋里，才抬头问他。
“嗯……”劫后余生，舒铖拍着胸脯喘了几口大气，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潮红，“谢谢……”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加了一句“学长”——本来是想喊“帆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转成了学长。
知觉逐渐恢复过来，舒铖才想起手里还有东西。他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刚刚在紧急情况下，出于本能，他整个人紧张得攥紧了拳头，才吃了三四个的小笼包，现在已经被他隔着袋子捏成了……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总之让人看了很没有食欲就对了。
许旸帆脚下还躺着一个空的豆浆纸杯——记忆也逐渐清晰起来，他把全部豆浆都喝完了……喝的是许旸帆剩下的那半……用的还是许旸帆用过的吸管……
许旸帆还盯着舒铖，上下观察着他的脸色。
舒铖抬眼和许旸帆对视的时候，突然觉得，他可能这辈子都要对小笼包有阴影了。
【作者有话说】：我今早刚吃了一大袋木耳肉的小笼包……嘻……嘻嘻嘻……
第17章 他从镜头里看他
舒铖没等到第一天运动会全部结束，下午太阳还没落山他就提前回了宿舍。
宋楠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做今天的公众号推送，舒铖只好把挑好的照片发给他让他做，自己卸了相机，换了身衣服就躺去床上玩手机了。
“舒铖。”宋楠把推文做好，然后设置了定时发送，又对舒铖说，“明天我去拍吧，我已经好了。”
其实他和宋楠谁去拍都一样——但明天不行，明天舒铖必须去。
早上的他把一袋小笼包亲手捏得乱七八糟，虽然许旸帆说没关系，但舒铖硬是没好意思再让人家吃，于是两人就饥肠辘辘工作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吃上工作餐，好在他们俩倒是谁也没真的因为没吃早餐而低血糖晕倒。
最后舒铖想了想，跟许旸帆说明天给他带早餐，算是赔偿——所以明天的运动会，他非去不可。
想到这些，于是他开口拒绝了宋楠：“没事，还是我去吧，反正明天最后一天了。”
顿了顿，他又觉得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又补充道：“而且早上外面特别冷，你才刚好，还是多在宿舍里休息一下比较好。”
宋楠还想拒绝，舒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了半天，说什么早上外面温度可能都零下了、感冒发烧可不是小事、身体是学习生活的本钱……
这场“明天谁去拍照”的辩驳最终还是以宋楠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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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舒铖第二天早上竟然睡过了。
闹钟七点半响的时候，舒铖没起，本来打算再睡五分钟就起床，结果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九点了，运动场上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
舒铖直接吓醒了，他用最快的速度下床洗漱，噼里啪啦一顿乱收拾，最后抓起相机就跑了出去。
迟到是肯定迟到了，但还有一件比迟到更要人命的事情——就是他昨天答应给许旸帆的早餐。
九点已经过了食堂的早餐供应时间了，舒铖也不知道许旸帆到底吃没吃，但他还是决定买一份过去。于是舒铖改路去了诚苑小超市，抓了两个三明治，还不忘记带了两瓶果汁，才匆匆跑向运动场。
他到运动场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他拿着东西，气喘吁吁地先去签到处签了名字，然后又特意绕去了校学生会那边一趟。
舒铖假装只是路过，然后朝那边看了一眼——棚里除了值班的两个同学，没有别人。
许旸帆不在。
-
今天早上有一场他们外院同学的跳远比赛，是他拍照的重点对象。舒铖看了一眼时间，那场比赛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他不敢耽搁，于是也没再逗留，直接拎着东西进了运动场。
外院的体育健儿不多，舒铖昨天拍的那几个同学成绩都不太理想，但今天这场跳远实在是太精彩了，一蹦四米多，周围欢呼声连连。
看来有望拿第一，舒铖也更加专注了起来，想着给这个外院骄傲多拍几张。
又一蹦，五米。
周围人群又炸了起来，舒铖卡在人缝里艰难地找角度，大家实在是热情高涨，舒铖终于受不住了，才逆着人群往外挤。
舒铖好不容易快挤到边缘的时候，不知道被谁重重踩了一脚，他有些吃痛地蜷起脚趾，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又被另一边的人狠狠撞了一下。
舒铖本来就蜷着脚趾，身体的重心完全在另一只脚上，现在突然被这么狠狠一撞，整个人就完全失去了平衡，朝着侧前面扑了过去。
上一秒，舒铖还在思考摔下去的时候，到底是护脸还是护相机。
下一秒，舒铖就稳稳摔进了一个路人怀里。
-
路人只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就站住了脚，单手扶住了舒铖的腰，稳稳地接住了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舒铖被踩的那只脚还有些痛，但他还是赶紧腰上使力，自己站稳了脚，一边道歉一边赶紧从路人怀里直起身来。
舒铖直起身来一看才发现，接住他的，才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丁，而是——许旸帆。
腰上扶着的手还没有完全松开，舒铖整个人都还在许旸帆怀里，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脸一下子就烧得通红。
舒铖没敢直视许旸帆的脸，眼神上下闪躲了几圈，才讷讷道：“学长……”
许旸帆盯着还在自己自己怀里的人，动了动唇，说出了一句差点让舒铖吐血的话。
“迟到了也用不着行那么大的礼跟我赔礼道歉吧？”他说话时眼睛带笑，语气戏谑，手还虚扶在舒铖腰上，怕舒铖还会站不稳。
舒铖听了差点把白眼翻到天上去，脸上因为害羞而产生的灼烧感也消失了大半。
他从许旸帆怀里挣开，被踩的那只脚还是很疼，舒铖怀疑踩他的人至少有五百斤——但他还是忍着疼，一言不发地，朝着人少的地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俨然一副我懒得理你的样子。
许旸帆低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许旸帆几步追了上去跟舒铖并排走：“你给我的带的早餐呢？”
舒铖淡淡地瞥了身边的人一眼：“你还没吃？”
“你都没送来我吃什么？”许旸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没买。”舒铖不看他，“起晚了，来不及去买。”
“那你手上拎的是什么？”
“……”舒铖停下脚步看着许旸帆，“喂狗的。”
许旸帆被气笑了：“舒铖，没记错的话，我可是你学长。”
“我对长辈历来没礼貌。”舒铖说完就继续往前走，脚下的疼一阵一阵往他心尖上钻，疼得他有点烦躁。
许旸帆是真的被气笑了，不知道舒铖在别扭什么，说话也一点都不客气。
“我来拿吧。”许旸帆伸手去接舒铖手上拎着的袋子，看他走路还是有点不正常，又问，“你脚怎么了？扭到了？”
“没。”舒铖把手让了一下，不让许旸帆拿走袋子。
“我背你。”许旸帆停下来，伸了一只手拦在舒铖前面。
这个人大白天的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舒铖吓了一跳，许旸帆见舒铖盯着他不说话，又笑着说：“不让背就把袋子给我。”
舒铖没说话，赶紧把袋子交了出去，不知道怎么的，心脏却一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许旸帆接过装着三明治和果汁的袋子：“去看台吧，吃完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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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
“你脚真的没事吗？”许旸帆一边拆三明治一边问他。
“没事，被踩了一下，还没断。”本来舒铖也以为是扭到了，但是现在脚上的疼痛已经有慢慢消散的趋势，应该没什么大碍。
许旸帆咬了一口三明治，又说：“能请你帮个忙吗？”
学生会主席还有请他帮忙的时候，舒铖心里小爽了一下，问：“什么忙？”
“想请你帮忙拍下照。”顿了顿，他又接着解释，“今天我们这边安排值班拍照的同学发烧请假了，你不是刚好也工作性质相同，又带了相机。”
舒铖没说话，只在想怎么最近那么多人发烧？
想了想许旸帆又补充：“放心，不白干，包你今天全天的工作餐。”
“我们学院也包工作餐。”舒铖说，“我一个人吃两份干嘛？”
“……”许旸帆又问他，“那你想要什么报酬？以身相许你看行吗？”
现在的学长都那么不正经吗？
舒铖咳了一下，又说：“我又没说不帮，拍个照还要什么报酬。”
“行。”许旸帆放下心来，想了想又补充说：“你过来我们这边吃饭吧，工作餐随你挑，我买单。”
舒铖瞥了许旸帆一眼——那么了不起？
“不用，大家吃什么我吃什么就行，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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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许旸帆又确定了一遍舒铖的脚真的没事儿之后，两人才分开各回了各的岗位工作。
其实拍照对于舒铖来说，本来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忙。他绕着运动场溜达了几圈，除了拍一些自己学院的运动员，又拍了些别的精彩场面，留着给许旸帆交差。
当然，除了拍运动员，舒铖也会拍一下前台后勤的工作人员。
他眯着眼，把脸贴近取景框，对着运动场的主席台把镜头拉近——主席台是最忙的地方，一天到晚什么通讯稿、紧急通知、失物招领都找主席台，人来人往。
舒铖双手稳着相机，左右缓缓平移，寻找最佳角度。
却不想，移着移着，许旸帆的脸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镜头前。
舒铖离着许旸帆很远，但从许旸帆出现在他镜头前的那一刻起，舒铖就这么端着相机没再动。
相机里的人身姿挺拔，站在主席台上，主席台上放着几张办公桌，桌上立着几支麦克风。许旸帆就静静地立在桌边，手里还把玩着一支麦，大抵是在工作，许旸帆侧着脸，嘴唇微微抿着，在听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舒铖放下相机，有些可惜地想——又变成冰山脸了。
但他突然有点想拍一张这样的许旸帆，工作着的许旸帆。
于是舒铖又把相机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