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无所谓?”江临安从一片小竹林里穿过去,小竹子种地不密,但与不远处的枯树比较起来, 这边富有生机地多。下面是条暗渠, 一块一块石板砌了条路, 还没下课,安静地能听见底下潺潺的流水声,“你不考大学了吗?”
“比起让你回去受委屈, 不上大学算什么?”蒋舟摘下一片小竹叶下来, 理直了,在身上擦了擦。
“只是见他一面, 又不是真的回去, 我跟他早晚要谈谈的。”江临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觉得小舟现在越来越不嫌脏了, 还往衣服上擦灰,“大学里优秀的男孩多,不见得都没你好看, 你不想去上就算了。”
蒋舟的脸一下比手里的叶子还绿,咬着后槽牙说道:“那我还非得上这个学不可。”
前面有个水泥砌的洗手台,江临安走过去, 开了水龙头洗手,是井水,有些暖意,“在这儿坐坐吧,下节课再去。”
蒋舟点了头,倚在水池边,垂眼看着江临安耳后的纹身,他总觉得那纹身性感,下面流动着的血液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他把手里的那片竹叶递到了嘴边。
江临安听着风声,又听着水声,在竹林的间隙中,他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商务车驶离了校园,身后传来清丽的小曲。
“这是什么歌?”江临安问道。
像是冬日早晨的那一缕带着暖意的微风,少见的晨光中夹杂着些许的寒意,但总归是珍贵的。而后又是夏天杨梅落进小石潭里激起的水花,杨梅是酸的,水是甜的。
最后暖意,甜意,夹杂着一起来了,回甘荡了一圈又一圈。
江临安觉得这首曲子好听,他没再打断小舟,就这么听着,不算短也不算长,不是戛然而止,而是流畅地停了,让人意犹未尽,“叫什么名字?”
蒋舟把那片竹叶放进包里,在江临安的身旁坐下,“舟安。”
江临安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他,暗自在心里笑。
“刚刚你在办公室里说的是不是真的?”蒋舟看着他的耳朵,又看着那个纹身,像是在想些什么,他没给江临安装傻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道:“那句你是我的人。”
江临安看着水池上刻着几个字母,也不知道是谁和谁的名字,“若我说,是不愿扫你面子才说的呢?”
“无所谓,”蒋舟抓过他的手,“早晚你会承认的。”
十指相扣的时候江临安说道:“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缺点什么,很空,不实在。这几天晚上我总梦见我妈,她满身都是血,一遍遍骂我,说我对不起她,答应她的事好像一件都没办到。梦到这些,就觉得有罪恶感。”
他也不是为了小舟继续在这儿读书而答应过年回家一趟的,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