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点点头,“好。”
官道上的马车里传出女子的呼唤,季北城回头应了一声,随即与沈璧道别,“我该走了,你快快回去吧!”
沈璧颇是不舍。邻里的孩子不愿跟他玩,娘亲也极少许他出门,头一回遇到会保护他的哥哥,却还没说两句话又要走了。
“哥哥,你还会来吗?”
“嗯。”
这种回答也就骗骗沈璧这么大的孩子。
季北城走出数丈,转身见沈璧还在原地,一双幽亮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孤单无依的眼神?
他心底一软,重又走到沈璧面前,为他将宽大的斗篷裹得紧了些,再摸摸他的软发,像抚慰一只受伤的幼兽,“不想被别人欺负,就要变得比他们都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知道吗?”
沈璧似懂非懂,恋恋不舍地点头,目送他上了马车。
晚风送来风铃声,清脆悦耳。那辆马车载着季北城在叮咚声中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
天黑了下来,夜色困顿。
那辆马车仿佛带走了所有的光。
“季哥哥!季哥哥,等等阿璧!”
小小的孩子跟着马车一直哭一直跑,直到最后一点光消失,马车都不曾慢下一刻。
沈璧脚下一空,整个人坠了下去——
原来是场梦啊!
他将手背放于额上,闭着眼,羽睫微颤。
梦里小小的身影如薄雾般消弭无踪。
那些年的经历,真像梦里漆黑的夜,没有光,没有温暖。他一个人在那片黑暗中摸爬滚打,跌跌撞撞。不断受伤,不断流血。看不到尽头,也没有退路。
四岁到十五岁。
整整十一年。
沈璧掩面,呜咽声极低极轻的从指缝中断断续续地溢出。
他真的很多年都没有哭过了,如果不是梦到那个小小的可怜的孩子,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曾有过怎样可怕的不堪回首的过去。
而这一切,皆因季北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