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真的找到了沈璧。只是从来也没听沈璧提起过那些过去。
今日听了于大夫的话,不免又忆起这些事,想问个究竟。
福伯端着清粥站在门外,听两人说话,直到里面沉默下来,他才推门而入。
“季将军,粥来了。”
于大夫上了药,便回去了。
福伯见季北城搅着碗里粥,似有所想,开口道:“将军,你想听听侯爷的事吗?”
那些事埋在福伯心里很多年了,每次回忆起来,都是说不出的沉闷和郁结。如今老侯爷已不在了,他说这些话便再没了顾忌。
季北城停下动作,“愿闻其详。”
福伯想了很久,似乎才想好该从何处开始说起。
“不知将军是否听说过,在侯爷之前,老侯爷还有过一个孩子,是位小姐,生得白璧无瑕,老侯爷和夫人给她起名叫沈璧。”
“沈璧?”季北城愕然。
“对,沈璧。她是老侯爷和夫人的第一个孩子,两人对她宠爱有加,百依百顺。小姐三岁那年被人掳走了,当时老侯爷正出海剿匪,夫人心急如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拿把剑就逼着侍卫送她去找老侯爷。那时老侯爷已将敌人的十几艘战船团团围住,眼看着胜利在即,却听到对方的船上传来孩子的哭泣声,还夹着几句奶声奶气的‘爹爹’。”
季北城惊道:“船上的孩子莫不是你家小姐?”
福伯点头,“正是。老侯爷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掳了小姐要挟他。一边是无数将士流血漂橹,用性命换来的大捷,一边是幼儿咿咿呀呀的呼唤……季将军应该知道老侯爷的为人,他会怎么选,真的没有一点悬念。”
“自古忠义难两全。”季北城沉沉点头,那种情况下,别说沈秋泓,就算是他父亲,恐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当夫人在海上颠簸了一天一夜后,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年仅三岁的女儿被人吊在桅杆,直到断气。无论她怎么哭怎么求,老侯爷都无动于衷。”
季北城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都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千斤重石,更罔论当事之人。
“小姐死后,夫人得了失心疯。还好过了两年,她有了侯爷,病情才渐渐有所好转。只是……”
“只是,她把阿璧当成了你家小姐,一直作女孩子来养。”季北城几乎能猜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老侯爷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夫人,对她的举动并未在意,甚至觉得如果这样能抚慰她心里的伤,也挺好。可没想到时间久了,侯爷的性格,举动都越来越像女孩子。老侯爷察觉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他多次劝说夫人,夫人却固执己见,最后竟带着侯爷离开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