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凤轩一下子跪在普落的身旁,悲怆出声,忽然,他骤然起身,几乎是夺门而出,一把提起被金吾卫禁锢住的乔初,双目里全是血腥:“乔初,纵使你恨所有绮罗族的人,可你也不该杀了他,他是普落之首,既然答应了你完成二十五年前与你母亲的约定,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话落,常凤轩却又想通了一样,极悲痛的咬牙,道:“我忘记了,你的心早就被仇恨蒙蔽了,你连你外婆都杀了,更何况一个自小不亲的舅舅!还有我哥哥杨昭也是死在了你手中,乔初,这笔账我都记得,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你你叔叔,杀了九奶奶,杀了你哥哥了?”
乔初身子朝后一挺,一个用力便挣脱常凤轩的束缚,他傲然一笑,语气难掩狂傲,而声音里确是气愤讥讽:“常凤轩你长点脑子好不好,以我乔初的手段若想杀个人,还会等着你们来抓我?”
常凤轩一怔,乔初在王昕微眯着眼的注视下低头,身子渐渐凑近了常凤轩,低低的道:“若是我真的杀了人,纵使他王昕以为你是凶手,也半分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我乔初自认有这个手段,这其中曲折,但凡有点脑子都会想的明白。”
乔初的一番话落尽,常凤轩的脸色顿时微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眼神一下子警戒了起来,王昕却在一旁拍着手道:“乔主事还真是伶牙俐齿,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乔初纵使算无遗策,也不是事事俱在掌握之间。”
王昕顿了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小纸递给了常凤轩,挑眉道:“普落族长早就知道他会心怀不诡,就怕他会寻幺蛾子,所以在半个时辰前,便送信给我,拜托我在亥时时来他的寝殿,以防乔初使坏,只可惜,本官还是来晚了一步。”
常凤轩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手指不自觉的颤了几颤,信纸上的确是叔叔亲笔,抿了抿唇角,常凤轩没有在言语半分。
乔初满脸鄙夷,即使在这种不利的状况下,眼中也见不到被算计的痛苦,反而常常闪烁过一丝讥嘲和不屑的笑意,仿佛对王昕的一言一语都十分嗤之以鼻。
王昕也不恼,淡淡的笑了笑,对常凤轩道:“族长得后事就交给你了,乔初我会好生审问,自会给你们绮罗族一个交代。”
常凤轩低头收紧了手中的信纸,没有半分感谢的言语,王昕不以为意转头对噙着乔初的金吾卫吩咐道:“将他关进牢房里,此人凶险的很,以免他再次犯案实施报复,你们金吾卫轮番看管。”
“等一下!”拱门内忽然窜出了一道女人的身影,王昕闻声回头,见一个蒙面女子提裙而来,他皱了皱眉头,略沉吟后,一摆手金吾卫立刻让出一道路来,岁寒便一路小跑的奔到乔初的面前,面纱后的眼底涌出雾气来,看着乔初倔强的脸,她一跺脚喃喃道:“初儿,你怎么那么傻!”
乔初微叹息,抬眼看着和母亲一母同胞的姨母,低声道:“岁姨,连你也不信我么?”
岁寒一摇头,眼底雾气满得快溢出来,泪水扑落落的掉,猛然转头看着王昕,护在乔初的身前,眉眼一沉道:“普落不是乔初杀的,是我杀的,你把放了,我跟你走!”
夜寒如冰,月光如血,王昕挑着眉看着岁寒,目光一沉,陡然冷声呵斥道:“放肆!你以为当我大明律法为儿戏么,本官眼见他乔初杀人,证据确凿,你还敢当着本官的面搬弄是非,除非有证据证明他乔初是无辜的,否则无论何人胆敢求情,本官一律与同谋罪论处!”
王昕话音一落,四下一片寂静,岁寒眸子微怔,似乎被王昕得十足的官威所摄,金吾卫上前一把将她扯到一旁,岁寒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上,忽然悲戚的哭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