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周弟拎着个包,灰白色头发,整个人萎靡到不行,和郝春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差了很远。小时候,他印象中的爸爸虽然谈不上良善,又爱揍他,但偶尔高兴了也会把他单手提起来,吼一句,儿子,咱们今晚出去吃顿好的!
那时候的郝周弟年轻俊逸,生就一副爱笑的模样,很招女人喜欢。不过,他妈死了那么多年,他爸也没有再娶。
郝春冲郝周弟招手。“爸!”
郝周弟一惊,抬头看见了郝春,眼神中绽放出一丁点光,但是那点子光在瞄到陈景明的时候瞬间就痿了。郝周弟把脖子缩了缩,喀喀连声地咳嗽,掉开脚,似乎就连郝春这个儿子都不打算认了。
郝春皱眉,不满地嘟囔了句。“他怕你。”
陈景明寒着脸主动甩开与他抱在一起的郝春,迎上前去。他走到距郝周弟五六步的时候,郝周弟就缩着脖子想逃。
“我和阿春已经结婚了。”陈景明便立住脚步,声音里带着克制。“今天我们两个人来,是接你回冀北。”
郝周弟扭过头,表情很奇怪,似哭似笑。“你……和他?”
郝周弟手指着郝春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你俩,你俩这是要下地狱的!”
“阿春不是我爸的儿子。”陈景明静静地望着他,每个字都淬着冰寒。“他是你的儿子。”
郝周弟一瞬间瞳仁放大,嘴角不受控制地哆嗦,指向郝春的手指不停颤抖。“不、我不信,你们,你们这是撒谎,你们是要下地狱的。”
“信不信在你,不过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重新做一次亲子鉴定。”陈景明简略地交代完正事,淡淡道:“我从小就不喜欢你,你打他,待他不好,可你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你出狱后,我们会把你送回冀北城的老房子。以后每个月,你可以从这张卡上领到一万块生活费。”
陈景明递给郝周弟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郝周弟抬手打落那张卡,呸地啐了一口,咒骂道:“老子不需要你们可怜!”
陈景明并不去捡卡,只静静地望着对面这个头发灰白身形佝偻的男人。“阿春和我,以后没什么事都不会回来了。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能保障你的日常,当然,要是你真病了,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陈景明顿了顿,意有所指。“电话号码就写在银行卡背面的贴条。今天你想跟我们回去,我送你。你不想,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