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昔地带着卫立出门,他奋不顾身地疯玩,而且要卫立陪他一起疯,坐那最刺激吓人的游乐设施,进最恐怖的鬼屋,看最揪心的悬疑片。
这种时候,他会短暂地忘记那些烦心事,并且事后偶尔能欣赏一下卫立苍白的脸——不知是对此类东西反感,还是单纯地坐了极限跳楼机后犯恶心。沈听澜懒得去深思,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理能从中获取一点平衡。
而卫立的内心,其实同他一样不平静。
就如他姐罗婧说的那样,他把要还的贷款数额给说小了。
装一个人工耳蜗,开刀就要两万,加上耳蜗本身的八九万块,以及术后的康复训练的费用,总价大概是在12万左右。即使不算利息,他不吃不喝去还,也要花上一整年的时间。
他没有资本做大生意,而译稿、摆小吃摊、当讲解员顶多能支撑日常花销。卖血卖肾固然也算条路,但是对身体影响不可估量。薇薇他们都还年幼,自己一时解了燃眉之急,日后却要他们无枝可傍,也是顾此失彼。
所以沈听澜讲得没错,他没得选。
或许原本是有的选的,但当初他偏偏自视过高,以为自己可以铤而走险,动了靠着歪路子挣钱的念头,如今自食苦果,怨不得别人。
……不过往好处想,沈听澜也算是个稳妥的选择了,因为他们之间还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沈听澜尽管轻视他,可也没有带来太多实际意义上的伤害。
除了使他食欲倒退这一点——每次一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他都有种轻微的恶心感,不太想进食。
“给,你的咖啡。”午间,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是他们办公室新来的助理,平时会随手给他们倒倒咖啡,拿点茶水间的零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