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听澜是好意,按道理,接受这份好意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但不管从理智还是从情感出发,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拒绝。
理智上,卫立和一般人思想不同,对于花钱享福的事情,他向来保持着尽量规避的态度。
当年罗萍院长对他们的教育里,有一段话反复出现,让卫立印象最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真正的幸福是要靠自己辛苦挣得的,所以永远记得,不要让自己太过安逸。”
年幼时,他只是奉行院长的教导,习惯成自然地节俭,然而在院长离世之后,他才越来越体会院长的良苦用心——这个世界上you惑太多,对于什么都不曾拥有的孤儿来讲,任何一点情感和物质上的甜蜜都足以让人深陷其中,而他们形单影只,在无人引导劝阻的情况下,很容易误入歧途。
在沈听澜这里,他误入歧途过一次,不想再来第二次,因为对他而言不该,对沈听澜而言也不该。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他确信沈听澜本质并不坏,只是苦于无人教导,长歪了性子,可知道错了,还是懂得笨拙地示好,有时候眼神里、拥抱中,还夹着一丝试试探探的委屈和依恋,让他不能不去软下心肠。
……倘若换个人那样中伤过他,他大概会从此和对方针锋相对、不死不休吧。
卫立也不知自己为何那么谅解他。
或许是因为他和自己有类似的经历。也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年轻的面庞,让自己联想到了比他小不了几岁的泽一。
总之,沈听澜既然不是无可救药坏胚,卫立认为自己就不该让对方越陷越深——继续那样败家下去,金山银山恐怕也经不住花。
而且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认为这金山银山离岌岌可危只有一步之遥了。
电驴终于行到了家门口。卫立把它推去车棚锁好,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是想看眼时间,顺便瞧瞧家里人有没有联系他,却不想看到了好几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