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沈听澜忍不住夸他:“这么快就从一级水平跨到了三级水平,你很有弹琴的天赋啊。要是正式学的话,肯定很快就能达到央音的招生水平了。”
“是吗。”卫立淡淡地答了一句,嘴角却是明显地翘了起来,眸光柔和得像一团雾,“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
他的笑容对于沈听澜来说,一直是寥若晨星,千载难逢,此时沈听澜见了,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愣才道:“谁啊?”
“我小学的音乐老师。”卫立心情不错,话就多了一些,“我那时候最喜欢待在琴房里跟他学琴了,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教科书上的歌,不过弹的时候会感觉忘掉所有的烦心事,很轻松。”
沈听澜凝视着他的眼睛,心中颇不平静。这是卫立第一次表达自己的“喜欢”,但于卫立本人,其实要算是“分享心事”的程度。
沈听澜咽了口唾沫,摆出了认真的姿态:“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学下去?”
“因为没钱买琴。”
这答案直白得让沈听澜当场后悔发问——凭卫立的资质,只要有工具,自己就能摸索出一片天地来,想想也知道答案了,自己没头没脑地问,不是戳人心肺吗?
他只好羞愧地转移了视线:“啊……那真是可惜。”
然而卫立竟出人意料地没生气:“也不至于,虽然小时候我也做过当钢琴家的白日梦,不过后来想想,钢琴家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这个职业需要对音乐充满热情,而我只是想借弹琴稍微放松一下,稍微学一点自娱自乐,也就行了。”
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沈听澜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怅然。
随意学的几首曲子,没有天长地久地练过,他却经年未忘,依然能弹出来,这就说明这件事在他心中不仅仅是自娱自乐的分量。
所谓的“也就行了”,无非是慢慢劝得自己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