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房儒嫉妒地几乎快生出心魔,他深呼吸几下,狰狞的面色逐渐平静下来。
无妨,少宗主那种靠天材地宝堆上去的修为不能长远,远不如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来得踏实,这让他再得意个几百年!
他心底这样反复欺骗着自己,却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总算是能静下心来入定了。
待他将灵气运转过一个周身后,他却是烦躁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难道是运错心法了,怎么没有吸收到灵气……
他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再次运转心法试图吸收了灵气。片刻后,俞房儒脸色惨白地睁开了眼,心里隐隐开始有些慌乱。吸收不了灵气……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
他印堂上浮现出浅淡的黑气,俞房儒自知这是心魔产生的前兆,当即果断地吞下最后一颗静心丹。静心丹,顾名思义,可宁人心神,以防心魔产生。他近日来心神浮躁,师父见状,皱着眉给他扔了这瓶丹药。
静心丹虽不是什么名贵的丹药,但其中的一味原材料,只能在春分那日采摘炼制才有效,因这个药草古怪的习性,静心丹向来短缺,连师父手内,也只剩下这么最后一瓶了。
再想要,要等明年。
丹药生效,俞房儒神色逐渐清明,印堂上的隐隐黑气也消散了。但他心内却丝毫不平静,吸收不了灵气,意味着他修为便停驻在此,终身无法再进一寸。
他不可能无端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今之计,便是去求见师父。
俞房儒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妙书师妹手中托着糕点碟子迎面走来,见他神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兄……你这是怎么了,用些糕点消消气吧,这是我亲手……啊——”
没等她说完,俞房儒猛地甩手打碎了碟子,碟子的碎片四散溅开,白软的糕点滚落了一地。妙书修为不高,却通厨艺,时常用做些灵食送来给俞房儒享用,俞房儒也喜欢她的温柔小意。前些日子她突发奇想,听闻凡人界美食别有一番风味,特意去学了做了来讨好,不想却得到这般待遇,眼眶霎时就红了。
“你难道不知凡人五谷中含有杂质,修真者食用了会堵塞经脉?”俞房儒双拳攥紧,神色暴怒,青筋凸起,和平日那个翩翩公子的形象差距甚远,“送这些东西过来,你是何居心?”
一番呵斥下,威压也四溢开去,妙书只有金丹初期(三级),在元婴期巅峰的威压下,喉头一腥,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不待她解释,俞房儒已阴沉着脸甩袖离开。
其实修真者偶尔用些凡人界的食物也无大碍,也是这妙书倒霉,恰好碰着这个时候,俞房儒害怕自己修为再不能前进,妙书又给他送来凡人用的糕点,当即就被暴怒的俞房儒认为是在嘲讽他,出手教训。
周围有路过的弟子瞧见这边的动静。
“啧,我们这俞师兄不是一向挺喜欢那个妙书吗?”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不知道他近来又去纠缠阳桃了吗?”
“妙书也挺可怜的……”
“她可怜什么,上赶着送上去,自轻自贱,怨得了谁?”
这些弟子没有避讳,以妙书的修为,自然能听的一清二楚。她却没空管那些闲话,低垂着头,咬咬牙,这不行,得去打听清楚俞师兄今日为什么生气好去赔罪……她天赋不高,靠着修炼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好不容易搭上这么个天之骄子,绝不能就这么搞砸了……
而另一边,俞房儒很快就到了他师父的大殿前。他闭眼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这才步入大殿中,拱手行礼。
没等他开口,本在打坐入定的师父倏忽间站到了他面前,神情凝重:“房儒,你这修为,是怎么回事?”
“修为?”俞房儒失声惊愕道,他的修为竟也出问题了吗?
“你的修为出了问题你竟不知道?”俞房儒见师父花白的眉头攒起,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
他连忙闭目感受,片刻后,满是惊慌地睁开眼,他的修为竟然倒退了,无声无息地从元婴巅峰倒退到了元婴后期!
“凝神!”师父见他这幅情态,分明是道心不稳,即将崩裂,当即食指点在他额间,将一股灵气输送进去,片刻后,却是神色难看地收回了手,“你这是怎么回事,不但修为倒退,连灵气也吸收不了了?”
俞房儒失魂落魄,喃喃开口:“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正是因突然吸收不了灵气才来寻您。”
他师父神色没比他好多少,赋予重望的徒儿突然间出了这样的事,而且连他也看不出究竟为何……他神色变幻,不多时,心中就有了计较。他本想等俞房儒踏入出窍期,就收他为亲传弟子,现如今,俞房儒也只能继续做入室弟子了,亲传弟子他已另有人选。
修真界的残酷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俞房儒敏感地感受到了师父的变化,他正要开口,那人却抬手制止住了他,开口道:“你先回去歇息着,我另有要事要做。明日,我带你去宗主那儿瞧瞧。”
俞房儒知道他师父向来说一不二,心中寒意弥漫,却也不敢再多言,转身退出大殿。在他抬腿跨过门槛时,却猛然呕出一口心头血,双目紧闭,昏倒过去。
阳桃和少宗主确认了颜夏元的异样,也没有多停留,二人转身离开了敛奚院。
甫一出敛奚院,便看见宗主正朝这个方向走来,阳桃自然是立住弯腰拱手行礼:“弟子阳桃,见过宗主。”
一边的少宗主腰也没弯,只淡淡地说了句:“见过宗主。”
宗主自然不可能和自己的儿子拧这个,他走上前来,笑意满满地看着阳桃和白寒道二人,那副样子像极了磕cp时的杳杳。
白寒道却是开口问道:“宗主来敛奚院所为何事?”
宗主面色不变,眼含笑意:“宗内琐碎事情众多,不过是出来散散心。”
“那就不打扰宗主散心了。”白寒道说完低头去看杳杳,却见她还傻乎乎地盯着宗主看,拉着她宽大的袖袍走了。
阳桃被这么一拉,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跟了上去,凑到白寒道身边,悄咪咪地说了一句:“你爹身上还挺香。”
她刚才有些晃神就是闻到了宗主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浅淡却沁人心脾。说完这句话后却猛然反应过来,她怎么对少宗主这样熟稔?这样不尊重宗主?她反思自己,连忙跳开,和白寒道隔开一些距离,跳了之后又继续反思自己,怎么能跳呢,也太不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