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白烨,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些警惕之心的。白烨并非像他表现的那样单纯,在这个圈子里,能够混出头的,如果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在背后支撑,那就是本身敢拼敢闯,心机绝对在大多数人之上,否则在美人如云才子泱泱、几个月便更新换代一次的娱乐圈,早就被淘汰下去了。

b市,欧明聿的公寓内。

卧室的窗帘严严实实的挡在窗前,遮住了窗外明亮的月光。昏暗的房间内,依稀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睡得并不安稳,不停的翻着身。凑近一看,床上的男人紧紧皱着眉头,仿佛深陷梦中。

梦里,他走马观花般的看着自己不停的杀人,先是挡在自己身前,阻止自己成为教主的人,然后是曾经的仇人。满门灭族,被梦中的生身之母藏在厨房的灶里才得以逃生的场景早在十天以前梦到过了,那惨绝人寰的场景让欧明聿醒来后吐得昏天暗地,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恢复过来。

而在今天的梦境里,他终于大仇得报,要去报恩了。当初四处流浪,生病濒死的时候,是平康里巷挹翠阁的花魁救了他一命,还给了他钱,这才让他能够顺利来到神月教。

他看到自己走进了这座精巧华贵的两层小楼,被笑得谄媚的老鸨亲自送进包厢。在老鸨装模作样的悲痛中,得知了恩人早已离世的消息。然而不等他伤感,便得知,恩人的孩子竟也在这青楼之中。

他坐在隐蔽的包厢内,看到一个身着华服,满饰珠玉的美人,在侍从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堂的舞台之上,乐声袅袅中,翩然起舞。朱裙曳地,长袖如练,珠玉玎玲,鸾凤翩飞。

他盯着美人的脸,越看越熟悉。忽然,美人望向他的包厢所在的位置——

“念儿!”欧明聿猛的睁开眼睛,呼吸急促。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月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形成的光斑,半晌才平静下来,缓缓的坐起身来。

他以前梦到过这个场景,只是从来不像今天这样,如此清晰。每个细节都纤毫毕现的展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甚至还能记得那挹翠阁内嘈杂的娇笑和呼喝,空气中飘荡着的脂粉和香料甜腻的味道,包厢椅子上铺着的软垫,桌子上摆放着的清甜的各色糯米糕,和清醇的茶水,都清晰的仿佛他刚刚经历过一般。

欧明聿脸上的血色渐渐的散去,他翻身下床,打开灯,从他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欢喜禅安静的躺在木盒内,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红光。不知道出什么原因,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这尊欢喜禅。

已经不能在骗自己了。欧明聿紧紧攥着欢喜禅,用拳头抵住额头。连续大半个月,都在做着诡异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古人,在这个人的身体里经历着他的一生。

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毕竟他以前也总是做这样梦,甚至是白天便会因此恍惚。可这样的梦从来没有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记忆怎么突然自己便开始迅速的复苏了?明明没有沾上小念的血,重阳节那天他一直记得,中午的时候,小念根本没有碰他的登山包。

欧明聿捂着眼睛,靠在墙上,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起,一个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欧先生?”

“易先生。”欧明聿强忍着内心的罪恶感,“这大半个月,我一直在做梦。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