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想, 既然虚渊都被灭了,何苦还要让他背着沉重的枷锁活下来;既然都已经活下来了, 何苦又要再把真相一点点扒开在他眼前。
或许,这就是命吧。
人在一处的时候, 总是阮清在说,他一脸疏离的微笑被迫在听。几年下来, 好奇接近的是她, 闹腾的是她,率先生分起来的, 竟还是她。
只有他自己,像个被耍的团团转的木偶。
人家不想要了,他却还是舍不得放下。
周衍风压下唇角一抹微涩的苦笑, 哑着嗓子问:“你是不知道, 还是不愿回答我?”
阮清被追问的有些恼怒,吼回去一句“您这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还用得着我来回答?”
周衍风攒在衣袖里的指尖攥紧又松开。
她果然是与自己生分了, 这服做派, 向来是对付外人的。
外人啊。
周衍风不曾真正拜在哪位长老门下, 只是仗着整日跟随掌门左右, 被同门称一声“二师兄”,可说到底,他这样的身份就是个外人啊。
他开口时想笑的, 嗓子太干却连这一声笑都没能发出来。于是,张了张口看着阮清,又闭上了。
阮清这头压根没注意这人的心思变换,心底更多盘算着周衍风可能引起的局面。
这不能不让人忌惮。
她一边闲散踱着步子,一边从被追问的一方变成了发问方。
“你我好歹同门多年,今日你就跟我兜个底,我的身世你是早就知道?是师父告诉你的,还是旁的什么妖魔邪祟乱嚼舌根子?”
周衍风倒是不像她油盐不进,问什么,就乖乖回答什么了。
“你的事,我也是知道没多久……”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虚渊那只傀来传信之后的事了,是我在人间行走这几年断断续续拼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