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翎想起第一次见顾隐时的情景,是在顾宅三楼的一间休息室里,他因为吃了避孕药疼得满头大汗,顾隐破门而入,竟是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跟前。
那时他鼓足勇气抬起头看了顾隐一眼,可惜头抬得不够高,只能看到对方的挺括的胸膛,于是他一鼓作气把脸高高仰起,这才看清了顾隐的模样。
他心里隐约是感叹了一句“这个人好高”,但这个想法一闪即逝,满腔情绪马上被恐惧和慌张替代。
顾隐好像永远是这样,笔直得站着,看向别人时多少就有些俯视的味道,只有面对自己,他会特意弯下腰,或者俯下身体,脸色也变得和煦从容。
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光是想想,就对生活充满期待。
人生在世,百般际遇,这世界待他不薄。
“回魂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蓦地钻进耳朵,修翎打眼一看,就见顾隐似笑非笑站在自己面前,华灯下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仿佛要凝聚在一起泻出来。
修翎趁别人不注意,踮起脚凑到他鼻前闻了闻,小声说:“你喝了多少酒?”
顾隐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皱眉道:“头疼。”
皇室那群胆小谨慎的贵族怕他突然发难,刻意向他敬酒,把他灌得有了醉意,方便控制。
“回去我帮你揉揉。”修翎将他的手拿下来,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就结束了。疼得厉害吗?”
顾隐喝多酒会头疼,头疼后,精神力反而容易波动。前几年他还无能为力,据说有次在庆功宴上喝了酒失控,失手伤了自己十几名得意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