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盯着葡萄,嘴巴微张,但呼吸困难,双手紧紧攥着,眼神即厌恶惊恐。
他似乎本能想逃避,但却执拗地逼自己不许逃,自残一般浑身颤抖地和眼前的葡萄对抗。
周清洛也有过这种体验。
小的时候他外出郊游,不小心掉到池塘里,池塘里有许多青蛙卵,还有好多小蝌蚪,那些滑溜溜的青蛙卵往他身上缠,黑不溜秋的小蝌蚪往他身上钻,从此,他无数次能到,小蝌蚪长出獠牙啃他,那些青蛙卵死死绑着他。
从此之后,他只要一看到一群蝌蚪,就拼了命撒腿就跑。
成年后,医生让他脱敏治疗,他就是这个反应。
对周清洛来说,脱敏治疗实在是一种自虐,不去碰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才不去治。
葡萄,或许是宋凌童年遭遇到最让人窒息和痛苦的恐惧所在。
周清洛连忙撤走葡萄,再站回原地,像宽慰自己一般喃喃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宋凌浑身一僵,眼神空洞地盯着葡萄原来摆放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站着。
脑子里惊悚的地狱骤然消失,空落落的。
周清洛站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
良久后,宋凌身子一软,重重吐了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周清洛也松了口气,将纸巾递给他,“喏,擦擦汗。”
宋凌转过头怔怔看着他,机械地拿过纸巾擦脸上的汗,他目光渐渐聚焦,眼皮眨了下,松了口气。
“抱歉。”
“不敢面对就直接逃避,逼自己做什么。”周清洛一本正经地说:“没听过一句话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