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睫,发现原来是血液沾到了自己脸上。偏幽看着被反震在地死伤不知的陌生人, 有些疑惑。
看到颈间破裂的玉坠,才蓦然明了。这坠子是前不久云渊让他戴上的, 他推辞不过也就戴上了,想不到这竟救了自己一命。
偏幽垂眸看着地上不断吐血的人, 长睫投下两抹冷淡的剪影。那人边吐着血边模糊地痴叫着:“幽奴, 幽奴……随我去了吧。”
一声声幽奴,肝肠寸断似的情深,偏幽站在一旁俯视着他,没有喜意, 没有怒意,只听着他继续痴叫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 最后完全消失了。
偏幽略感乏味地走过地上的尸体, 踏过滚热的血液, 去到灶台前揭开盖子, 见着自己的一锅糖炒栗子还是香香甜甜的味道, 才露出了个清浅的笑容。
这还是第一次做糖炒栗子,没沾上血液, 也算件幸事。
阿良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偏幽想着,拿了个盘子,将糖炒栗子装了满满一盘,随后到院子里的小石桌旁等阿良去了。
秋虞良回来的时候, 衣衫破了几道,破口处隐隐约约有点滴血迹,偏幽正想问他怎么了,就见得阿良从院外飞跑过来,摸向自己的脸颊。
秋虞良颤抖着手抚摸偏幽脸上的血迹,红着眼问:“是谁?”
偏幽掀起眼帘,意识到自己方才只是随意擦了擦,或许没擦干净,让阿良误会了,摇摇头说:“不是我的血。”
秋虞良听完此言,却并没有放下心来。并拢两指一点点擦净血痕后,他蓦然紧紧地抱住偏幽,声音有些发颤:“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
偏幽愣了愣,感受到阿良不安的颤栗后,略有些无奈地抬起手臂回抱住他,轻轻地顺他的脊背,安抚道:“没事,我真的没事,闯进来的人已经死了,尸体就在灶房里。”
怀里的秋虞良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奶猫,仍旧微微颤栗着,偏幽顺着他的脊骨安抚,轻柔地说:“别担心啊,我一点事都没有,我还做了糖炒栗子呢,去洗洗手吧,咱们一起尝尝。”
秋虞良眷念地在偏幽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幽香从鼻腔直入肺腑,秋虞良形容不出这种幽远的味道,只莫名觉得是琉璃绀色,那是位于地势最高处,终年寒冷且杳无人烟的湖泊才能拥有的蓝。
他松开双臂慢慢从偏幽怀里退出来,压抑住心里的焦躁与担忧,勉强扬起了笑脸,露出八颗大白牙,乐道:“好,我马上就来。”
秋虞良一步步往灶房走去,在偏幽看不见的背后,脸色越来越冷,好似横生一团阴云,直压得眉眼低垂。看见角落里的尸体后,他抑制不住地拔出了剑,只想上去将那人剁碎捅烂,将之挫骨扬灰,但是不可以。阿幽在晏云宗处境本来就不好,不能为他招惹麻烦。这个人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伤势也是被宝器反震造成,得留着全尸当做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