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塞罗回答得又快又坚定。不!他又说了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坚决。
驽尔低下头,很快就在地上找到塞罗乱扔的衣服。穿上它!他弯身拾起衣服,狠狠扔向塞罗,盖住那毛茸茸的脑袋,出去!
拉下盖住脑袋的衣服的同时,塞罗也拉下了小脸。他委屈地撅着嘴,皱着鼻子看上去快要哭出来:我想要的并不多。既然你是因为某些并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为我留下这些钱,还不如让它留在你的包里。我也不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买通的人。
你会后悔,男孩。驽尔背着光,如同他那天出现在塞罗面前时一样,拿上钱走吧!
那为什么不问问幸运女神呢?塞罗快速掏出他小袋子里的陶土硬币,放在他摊开的手心当中,如果是迎春花,我就不后悔。是海螺我,我会后悔。或许,会,吧
迷信。驽尔毫不客气地评价,这样的行为,毫无意义。
是的,可能对你来说是这样。塞罗将硬币抛到空中,灵巧地伸手接住,可是对我来说,它有更大的意义。多亏了幸运女神,我才能够从每天都有人饿死的孤儿院里离开!我才能不再因为不愿意挖坟掘墓,而遭受毒打!我才能被制皮匠卖掉,不至于被制皮药水毒死!我才能找到逃跑的机会,没有卡在烟囱里被熏死!我才能告发那个教唆犯,让我不至于偷窃为生!
正因为幸运女神眷顾着我,才能够让我站着活到今天。塞罗语句越来越激动,他的身体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或许我的生存方式你不太认同,但这就是我的生活!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认同我,也不指望你可以理解!
驽尔抄着手,暗自评估一番。这番话能够从塞罗嘴里说出来,确实让人感到意外。可他并不像他嘴里说的那样强大。他因激动而通红的脸颊,在叫嚣不要反驳我,不停颤抖的圆润肩膀则在诉说请过来关心一下我,将陶土硬币揣得紧紧的小拳头说的是拥抱我,安慰我。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男孩。驽尔尽量摆出客观、冷静、平和的态度面对他,这样的赌徒心理对你来说没有太多好处。不管你投掷多少次硬币,它的几率都是二分之一。而当另一种机会出现时,你所期望的事情不再发生。
你今天话很多嘛。塞罗挑高眉毛,紧紧捂住手中硬币,那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次呢?
若是幸运女神,不再眷顾你驽尔近乎于残忍地戳破塞罗那一点小小的幻想,那你,将会怎么样?
胆小鬼!塞罗气哼哼地冲着他喊,你就是不敢和我赌!你怕输!幸运女神才不会抛弃我呢!她一直都站在我这边,不信你看,是迎春他得意洋洋地松开手,展示出手中的陶土硬币,呃,海螺?
驽尔双手抱臂,沉默地凝视他。
不对,不对,不对!塞罗不敢相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手中的硬币还是海螺面向上,啊,该死的,我刚刚一定是手抖了!你也没有说要和我赌啊,所以这个不算。他背着手,把硬币藏着身后,歪着脑袋紧紧盯住驽尔瞧,要不要赌一次?
哦,不了。驽尔冷冷地回答。
哼,大怂蛋!这次迎春花我要后悔,海螺我才不后悔!不管驽尔的态度如何,塞罗再次将硬币抛到空中又接住,你看,是海啊啊啊啊!为什么是迎春花!这个也不算!
驽尔冷静地瞥了一眼在床上光着身体,不停将硬币抛来抛去的小家伙。他无奈地摇头,把滚落一地的银币一个个拾起来,装进牛皮小包当中。
驽尔你看!这次我中了!不知道抛了多少次,塞罗终于猜中了硬币的面向。他满脸骄傲,摊开双手把手中的陶土硬币展示给驽尔,你看呀!是迎春花,我不会后悔的!所以
驽尔难得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硬难以捉摸:你疯了。拿上钱,走吧。
我,我没有疯!塞罗推开驽尔递过来的钱,我,我只是只是他抱着腿蜷成一团,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钱包被丢在脚边,驽尔换上一套相对比较日常的装扮出了门。他把内里的刺客皮衣,隐藏在破旧脏布做成的外套之下。
塞罗快速穿上衣服,蹬上鞋子,冲出房间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他眼睁睁地看着驽尔拿着装有护具的包裹,找老汉斯结清了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