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树叶变得漆黑,它们轻柔地飘荡着,仿若乌鸦的羽毛。普天蔽日的羽毛布满天空,吞噬了透过枝丫的晨曦,吞噬了枯叶露珠上的反光,吞噬了天边为白云镶嵌金边的太阳直到,吞噬一切光亮。

喂!打架就打架,别弄这么黑啊!塞罗绷紧背部,寒毛直竖。悉悉索索后退爬回驽尔身边,你不打算想个办法吗?

你害怕吗?驽尔冷冷地开口,男孩?

就,就算是被说中的塞罗理直气壮地昂着脑袋,借助黑暗掩护自己涨红的小脸,我就是害怕怎么了!

害怕就驽尔迅速出手,抓住塞罗的腰,抓紧别乱动!他们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飞降而来的锋刃。

被划破的空气,在塞罗耳边悲鸣。

那锐利的刃风拂过面颊,塞罗感觉耳朵一凉,再去摸,入手一片湿润。我耳朵掉啦!他夸张地惊叫起来,随着驽尔的动作一起翻滚,这下完蛋,我要和你一样听不见啦!

没事,没事。还长在脸旁边呢!驽尔拍了拍他的脑袋,把塞罗往身后一甩,背在背后,好了,我们去拿回你的武器!疫病蝴蝶的弯刀在黑暗中发光,和塞罗在赌徒硬币位面里看见那种光芒并无二致。

太黑了!塞罗喊,我根本看不见!

那么就驱散黑暗!驽尔回答,我们不能呆在原地!

塞罗像树懒一样扒拉住驽尔健壮的身体,在他背上打了个滚:办不到!我的腿受伤了,走不动!你背我!

正背着呢!驽尔没好气地回答,弯刀的锋刃在黑暗当中划过两道刀光,好似割裂夜空的新月。刀光触及之处,所有羽毛飞镖尽数断裂。

驽尔压低身体,蛇一般地快速在草丛中潜行,脸几乎贴着地面快速奔跑。塞罗趴在他背上,只感觉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

无数飞镖如同雨点般飞快落下,却没有一只能够命中他们。塞罗抱住驽尔的脖子,驽尔柔软的头发,拂过他的脸颊,也挠着他的鼻子。他只感觉鼻子痒得要命,在对方坚实的肩膀上小猫一样蹭来蹭去。

这种时候夜羽阴沉冷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还有心情调情。他叹息般地说,堕落的男人啊,真是难看!疫病蝴蝶!交出匕首,回兄弟会吧!

才没有调情!驽尔突然大声反驳,把塞罗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响。他单手撑住身体旋转,长腿在地上划过,掀翻一大片草皮。

随着驽尔的拳头砸向地面,猛烈的暗影力量,如同岩浆般自地底喷涌而出。

塞罗腾出手,小心地捂住自己受伤的耳朵。他心中惊讶莫名,嘴里却冲着夜羽挑衅:调情怎么了?他是我的了,才不会和你回去!

暗影的能量沿着刚刚驽尔奔跑的路线涌出,塞罗这才发现,驽尔并不是在黑暗当中乱窜。他奔跑过的路线,形成了那个代表疫病蝴蝶的无限符号。现在,从无限符号里,急速上升的暗影能量凝固而成的庞然大物护住了他们。

这是什么?塞罗把下巴放在驽尔肩膀上,眨巴着大眼睛问,它是你召唤出来的吗?

驽尔歪斜脑袋,眼中没有焦距,好似在凝视远方。他沉默、阴冷、可怖,令趴在他背上的塞罗打了个冷颤,差点从他背上摔下来。

巨大的无限符号,煽动它的翅膀如果那能够算作翅膀的话轻而易举地吹散了覆盖在周围的所有乌鸦羽毛。

天空再次显露出它的本色,秋日晴空的蔚蓝几乎触手可及。夜羽从他们背后摔落在地,激荡起铺满地面的枯叶烂根。

这,这就是‘疫病蝴蝶’!经验丰富的刺客夜羽在地上翻滚,迅速稳住身形。他的脸色看上去毫无血色,让他那张瘦削的脸显得更加病态,疾病的具象化吗?哼,没想到,你一直推脱,说你无法熟练掌握只是不愿意暴露实力的借口!

只是我不愿意伤害兄弟们的借口。驽尔冷冷地回答。他依旧背对夜羽,反手搂住塞罗的腰一把将人拽过来,居高临下地盯住塞罗的脸,去把你的武器捡起来回来,男孩。

这个姿势很奇怪,也让塞罗感觉有些害羞。他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是在跳舞。就是那种人们在仲夏火焰节狂欢时,跳的热情奔放的舞蹈。驽尔搂住他的腰,那双漂亮得几可摄人心魄的眼睛正凝视着他。他仰面朝上,像一名女人一样弓着身体,被对方搂在怀中。

塞罗似乎听见了音乐在他耳边回响,今年仲夏节狂欢的影子被回忆拉长,随着秋日艳阳的升高,再次缩回脚下,呈现在他面前。没有触须和腿,也没有身体,只有两扇翅膀的蝴蝶,缓慢地煽动翅膀。伴随着塞罗脑内的音乐,跳着舒缓优雅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