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会儿这么不舒服,难道不要对症治疗?”戚长风立在一侧,面容冷肃,沉声发问。

他自回京以后,是很少在人前显出这般模样的。而当他完全收敛了常常挂在脸上的和悦神情,房内的侍人一时也不觉噤了声色。

老大夫只是摇摇头,“我看这位御医的意思也是如此。小殿下还是自己先捱一捱——若是症候持续不久,很不必再另外喝药。”

这老人家还叹问:“这调养案方的水平也堪称圣手了。我同朝中供职的几位太医也多有一二交情,还想冒昧的问上一句,不知这方子是出自何人之手?”

康宁病怏怏地倚在床上,闻言倒是有两分与有荣焉:“是孟白凡孟医女,不知道老人家可有耳闻?”

只是那老大夫先还是一副笑呵呵的容色,闻听了孟白凡的名字,立刻嘴角一撇,眼皮也耷拉下来,显出两分不认同的模样:“原来是柳鹤峰柳神医的高妙之作,老朽失敬了。”

康宁并非是个七窍玲珑心肝的人,只是老大夫的这一句他怎么听都不对味。他心里犹然生出一种不悦来,语气虽还温和,人却已拨开床帷扶着额头坐起身来:

“老翁误会了。柳神医确实遗泽甚多,只是我这二三年里身上顽疾疴症调治,全赖孟医女一手操持。你刚才所说的精妙药方也是孟白凡所拟,并非都由柳神医遗作传下。”

戚长风原本并未对他们口中的人端出太多在意,不想此刻竟看到康宁难得正色的模样。他对孟白凡的印象不错,不过这时也没有轻易插话,只是细心地把小皇子的“如意布夫人”抓过来垫在他腰后,沉默地站在他身边等那大夫回答。

与小殿下天然叫人亲近的气场不同,戚长风虽不是特意为之,但他不言不笑单是站在那里的时候确实会给人某种隐隐的压迫感,总会错觉他看着你时并不只是在单纯的打量,而是正有一些残忍冷酷的图谋。

千金堂这名望鼎盛的老大夫却并不肯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