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力般地像前走了一步,然后整个人都僵硬地栽倒了。
康宁微微一顿,然后跪坐下来,把他的头搂进怀里,像安抚一个孩子那样拍抚着他的长发和脖颈。
小皇子能感觉到戚长风的眼泪流到了他手心里。但是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待在此刻,一如幼年时的小皇子在戚长风父母祭日那天撞上去、也安静地搂着他、整个人缩在他怀中。
“我还是要去的,殿下,”过了很久,戚长风才哑着嗓子开了口,“只差最后这一味药了,殿下的毒一定可以解的,我不能放弃希望。我保证我不会行事过度激烈的,我可以去商量、去求他们、可以用蚩族人需要的东西交换——”那些理智思考和掌控局面的能力好像在这时终于慢慢在戚长风身体里回笼。
“殿下的解药就在那里。我一定可以拿到!”
“不行。只要你还怀着一定要拿到的心,我就不会放你走,”康宁温柔地抹去了他的眼泪,“戚长风,没有谁是一定要活着的,哪怕他对你再重要……”
太子死的时候,康宁就被迫明白了这一点:“戚长风,你要……你必须做到——或许一切都没那么顺利,我也许很快就要死了,你要能接受这个。”
“我不能……”戚长风情绪激烈地想要反驳。
“你必须。”康宁按住了他的嘴唇。那一刻,小皇子的神情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冷酷,“不单是你,我的父皇,母妃,甚至是碧涛他们……都必须要接受。”
“我不想再听到谁会受不了了、谁要坚持不住了,我不想再背负谁人生里的痛苦跟绝望。说真的,挺累的——分明是我快要死了。我没有力气再顾及别人的情绪了。你们是一定要叫我背着无限的罪责死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