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丰还在外头破口大骂,软铠大氅的羽林军们漠然地拦着他,林昆好似置若未闻。
只是专心地看着面前的词。
这是一个危险人物。
他想,这是自己当初第一眼看到这首词时,心中的第一反应。
因为天下有才之人,大多都会痛苦,可那种痛苦通常都是来源于对现实的无力,和对报国无门的愤懑。
但是这个人不是如此。
他看似风平浪静、漠不关心的冷清之后,是欲拖天下人与他共沉无间的极致压抑和抑郁。
他写婉婉娇羞的少女时是这样,写依依不舍的离情别绪是这样,好似任何事都无法融化他心底的冰,叫他从孤独的黑暗角落走出来。
雅间内,时光一寸一寸过去。
照月依然不说话,沉默良久后,林昆却蓦然开口:“其实,我曾经倒是见过一个能写出这些词的人。”
这位御史台中丞身上有种不同于西淮的冷清气质,深青色的官袍衬着他白瓷一样面颊脖颈——
看上去真是如珠如玉,清俊雅致到了极点。
林昆挽起宽大官袍的衣袖,伶仃消瘦的手腕露了出来,他静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接着道: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是林昆还只有八九岁的时候,他听说“南有叶家,北有林”的俚语。
赤霞河以下,是为盛泱南边;赤霞河以上,是为盛泱北边。林昆出名得早,早在林昆是垂髫小童的年纪,就已经盛名于星野之都。
他在学堂上曾随手作《六合论》,惊艳夫子,传唱于整个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