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你知道会发生,和它真正发生时是截然不同的。
身体上的极度疲倦,和心理上的极度自厌,在银止川在他身体里喷射出来的时候几乎达到了顶峰。
但这样很好,西淮想,这都是他该得的。
“咳咳……”
少年垂下眼,捂着唇慢慢凑到沐桶边缘,从挂在小衣撑上的白衣里摸出艳丽馥郁的药丸来。
他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吃过这东西了,他正在试着慢慢戒掉它。
“那个人”用这样的手段来控制座下杀手,每个人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只能得到一粒,这样他们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只能再像狗一样爬着回来乞讨恩赐和原谅。
他们的身体离不开这样的东西,每个曾经试图挑战的刺客都毫无尊严地死去。
西淮不会想让自己变成那样,他很聪明,所以他只是想让自己的耐药性变得好一些,偷偷攒下一些药丸——这样当他在真正想要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可以在最后拥有一段时间的自由。
朱红的药丸化在嘴里是很甜的,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气,仿佛即将给人带来极大的快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药丸顺着西淮的食管滑下去,到达胃部,又被血液流转着运向四肢百骸时,西淮感到不再冷了。
他忘掉了此前所有的不快和痛苦,好像又回到了沧澜城。
那是沧澜城还没有城破的时候,他和姐姐、父母一起在院子里,晌午的阳关是很温暖的。
软绵绵地照在身上,手背在身后的小童扎着两个发髻,摇头晃脑地背着:
“左牵黄,右擎苍……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那天下午的阳光真好,父亲在铺开的宣纸前迟迟没有下笔,犹豫着,母亲则在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