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说:“你再叫一声,我就抽她一鞭子。抽到死为止。”
西淮呆住了,果然不敢再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屏风那边始终还有啜泣低叫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还有许多人影的晃动。
西淮竭力忍住疼,甚至捂住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只睁大眼偏头,看着屏风那边的剪影。
姐姐的哭声像魔咒一般始终环绕在他耳边,西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息下去的,只觉得到最后他意识都不是十分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牙婆拍拍他的脸,道:
“还活着么?”西淮虚脱地睁开眼,牙婆懒洋洋笑着:
“小东西还挺耐造。花君会喜欢你的。”
他忍着剧痛从锦缎中爬起来,赤着脚就往屏风另一边跑——
然而他只看到一具尸体。
遍体鳞伤的尸体,却是他曾经一度最熟悉的人。
这时候西淮才明白为什么他听到姐姐的哭声那么低,那么微弱。而她也不可能看见屏风这边的人是自己的,她的眼睛上只有两个血窟窿。
一个胖肥体黑的男人在旁侧低着头系裤腰带,牙婆挥手,让他下去了。
“她偷偷地到处找你,闯进了燕启人大营。给燕启人先捉住了。”
牙婆悠悠说:“我捡着她时,她就已经是这样了。可怨不得我。”
西淮呆在那里,似乎是惊着了,牙婆从怀里掏出一枚红丸,送进西淮口中。那只漂亮的手上涂着鲜艳欲滴的丹朱蔻红。
“总归你们姐弟在她死前也见过了。”
牙婆说:“你是看着她死的,不是么?”渝西笃加。
这是西淮第二次目睹一个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