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精确到不差分毫的人物和动作,连楚渊从城墙上跳下去的那个位置都没有变过。
几乎一入梦,沉宴就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一切都如早已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分毫,不论沉宴怎么惊恐抗拒,都将按部就班地发生。
这是上天在警示他什么?
沉宴想,如果真的有国破家亡的一天……那麼在最后的时刻,他在哪里?为什么最后宫里,只剩下楚渊孤零零一个人殉国?
然而,回忆像片暗潮涌动的海,将人的思绪挟裹着,漫无目的地飘动,游行。
在梦里,他时常会梦到许多从未见到的场景。
那些人和事,那些对话和笑容,他毫无印象。但是内心深处,沉宴又似乎有种天然的熟悉,好像这是真的一度发生过的,只是被什么掩盖了。
“……你会想起我的。”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你怎么能忘记我?我与你才应当永远在一起啊……楚渊……楚渊他害了我!!”
沉宴胸口如有巨石堵塞,沉重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额头上的汗又沁出几分,然而当这万人之上的新帝试图分辨出是谁在说这挑拨离间的话时——
他倏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正是他自己。
夜风寒凉,沉宴猛地睁开眼——
夏风穿过重重宫纱,吹在黏腻的丝绸里衣上。
沉宴衣衫汗透,被这么吹着,身上微微发凉,立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陛下又做噩梦了?”
屏风外守着宫人,稍时,一名老监捧着安神汤进来,跪着将瓷碗奉上来:“要不还是请太医院的医官过来看看吧。您都一个月没睡过安稳觉了。”
沉宴接过汤,抿了口,以精秀华美的巾帕擦了擦汗,但已经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