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风,枕风。”
李斯年轻轻地叫他。
然而林昆伏在案上,深青色的士子服皱皱巴巴,袖子的边缘处还被打湿了一片。
李斯年靠近闻了闻,一大股极其浓烈的纯酿酒味。混杂着苏合香的冷冽辛辣,简直叫人觉得这是个能醉死街头酒鬼,而非诗文在翰林中人人传唱的惊艳士子。
沽酒庵是个藏于深巷和长干的酒肆,不同于星野之都其他雕梁画栋的精美酒家,这里的店面小得几乎可以算得上寒酸。更没有招客酒幌,只有门前载着的两颗桃花树,能叫人勉强找的过来。
通常来这里喝酒的,都是路过星野之都的行脚商人。饥寒交迫的异乡之处,寻一个能够取暖的落脚地。
林昆来这里,几乎不会有人认出他是名盛星野之都林氏的嫡子,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才情诗意冠绝翰林的林枕风。
大抵也是因为此,叫沽酒庵成为了林昆最理想的买醉之地。
“你醉成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将‘明月心’被人拿去抵酒钱了,大抵也不会知道吧?”
李斯年苦笑。
他收拾了一下林昆案上的雪白宣纸——
果不其然,那上面又写了一些潦草狂书至除了林昆自己谁也认不出的诗词。
李斯年叹了口气:
这些诗词被自己看到也罢,倘若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了,恐怕少不得一番夸张过度的解读,而后为林氏招来莫须有的祸患。
林昆醉虽醉了,手里却还攥着一颗拇指那么大的明珠,他伏在岸上,明珠攥在他眼前,是个靠的很近的位置——
“明月心。”
只听他低低呢喃着,目光看着那皎洁无暇的珍珠,在透过外面薄薄的表皮,他能看见里头月牙一样的一勾弯月。
“越是在黑暗的时候……越不失其本心的高洁。”
林昆低声:“……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