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在牢里关了快一个月,人都快成了一滩臭肉,偏偏段景还要给他吃参片喝好药,断不能叫他咬了舌头或是被打得断了气,有时候深夜他睡熟了,狱卒还在他耳边猛敲大钟,王五的心都快被吓停了。
他每天转着充血的眼珠,等着六王爷派人来救他,以为自己栽赃的这桩丑事,但凡吐出六爷来,就能把他也拉下来,因此六爷不会不管他。
可是先朝时六爷和三爷本来就不对付,要是真治起六爷的罪来,还差这一条吗。
他等了这么久,怎么也等不来六爷,温补的参片吊着他的命,不审的时候嘴里塞着东西,他连死也做不到。
他从小就这一笔好字拿得出手,读了这么多年书,却始终考不中,眼见着送走了一个个同窗,只剩他还在一年年的考。
他不愿意回去种那片除了自己谁也养不活的地,哪怕做个县令,也能为民做事,受人尊敬。
直到后来,六爷找上了他,给了他新的身份,找人举荐他进段府当下人,许他高官厚禄。
现在想来,读一辈子书也好,做个县令也好,甚至种地也好,哪个不比现在浑身脏臭污秽,连便溺也做不到的好呢。
叫不来狱卒,棍子打在肚子上时又实在忍不住,整个下身红红黄黄,毫无尊严可言。
他瞪大眼,看着监牢里的围着他飞的苍蝇,终于放弃了等待。
第二日,狱卒报告段景,王五已经死了,本来就是靠药吊着的命,补的太猛,每日还要上刑,冰火两重天,谁也受不了。
王五死后,城外的那个奴隶市场,也被查处,这种灰色买卖本就很难定刑。桑枕只说要卖自己的是个胖子,可贩人的又大多是胖子,段景不想让他去认人,干脆把贩子全都抓起来打五十板后下牢。